聂珩想的是等成亲之后,再行其他的事儿。
知子莫若母,李雯君和聂晏倒是能看穿他的想法,笑着替沈桃言和聂珩说话。
“等来年办了迎亲宴再说吧。”
聂老夫人笑道:“行吧,那就再等等吧。”
李雯君夸起了沈桃言:“老夫人,你看到的这府里啊,都是桃言一人操办的。”
聂老夫人环顾四周,十分满意:“嗯,好孩子!”
沈桃言腼腆一笑。
过年夜,大家欢欢喜喜地一块用晚膳,好不热闹。
各处的家家户户也都是如此。
当然,也有不如意的,本是热闹喜庆的氛围,却被来要债的人给破坏了。
聂宵黑着一张俊脸,冷冷地盯着钱庄的人。
乔永贵和韦素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乔芸咬着嘴唇怒瞪着两人。
钱庄管事:“公子,我们也不想今日来要账,可你们一直避而不见,我们这再要不了,伙计们可怎么过年啊?”
聂宵声音沉沉:“多少银子?”
“一百两。”
乔芸惊呼:“什么?一百两?!”
乔永贵和韦素吓得抖了抖。
借的时候可不嫌多,还的时候就嫌多了。
聂宵的脸色也倏然更难看了,一百两银子,他哪里掏得出来。
钱庄管事:“这位夫人,何必如此惊诧,瞧你们穿着挺富贵的,不会拿出来吧?”
“那我们的人可就不走了啊,当初就是看你们穿得好,才将银子借了你们。”
他高声嗤道:“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啊!”
聂宵冷着眼看向乔永贵和韦素,平日里就他一个人去挣银子,乔永贵和韦素压根帮不忙。
他们怎么敢问钱庄借这么多银子的,还瞒着他,直到今日人上门来要银子了,他才知道。
乔芸瞧见了聂宵神情里的冷意,一边也恼怒乔永贵和韦素。
她对乔永贵和韦素问道:“你们借了银子拿去做了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享乐,但乔永贵和韦素不敢说。
韦素:“芸儿,你先别急,可千万仔细着你的肚子。”
乔永贵应声:“是啊是啊。”
一家人在叽叽喳喳,钱庄管事不乐意听。
“你们要问银子的事,能不能稍后再问,那是你们家的私事儿,先把银子结清吧。”
“哦,我们这还算了利银子,你们今天要是不拿出银子来,我们可就告官府了啊。”
乔永贵瞬间急了:“别别别,可千万别呀。”
韦素腆着脸对着聂宵:“二公子。”
聂宵深深吸了一口气:“能否宽容几日。”
管事为难道:“看在你们一家宅子如此大的份上,我们已经宽容很多日了。”
“我们也怕呀,万一哪天你们跑路了,可怎么办,山高水远的,我们去哪找你们去?”
聂宵压抑着语气:“十日,若是十日没将银子结清,你们尽管去告官。”
“若是不信,可立下字据,这宅子可暂时抵给你们。”
管事琢磨了一下:“公子,我瞧你气度不凡,愿意给你这个面子,那就请立字据吧。”
聂宵抬了抬手,命人拿来了纸墨,执笔刷刷写下字据。
钱庄管事也算爽快,招呼人走了。
乔永贵和韦素见状,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聂宵将他们的样子全都收入眼底,眸色更冷了。
屋子一下子陷入了死寂之中,聂宵身上的气息还挺吓人的,乔永贵和韦素一声不敢吭。
乔芸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喊了一声郎宵。
聂宵到没有迁怒于她,只冷冷地看着乔永贵和韦素。
乔英一点儿也没眼力见,嚷嚷道:“好了没有,我饿了!”
乔永贵一听,赶紧赔着笑:“二公子,不如先吃饭吧。”
韦素:“是啊,英哥儿饿不起,芸儿和孩子也饿不起啊。”
聂宵:“你们还能吃得下去?”
乔永贵和韦素脸上的笑一下子退了去,他们求助地看向乔芸。
乔芸柔柔地喊他:“宵郎。”
聂宵没应她,只隐忍着怒气问:“一百两用去做了什么?”
乔永贵和韦素支支吾吾,这他们要怎么说?
由奢入俭难,他们也是昏了头了,实在没忍住。
聂宵还在等他们给解释,他不是傻子,何况如今钱囊羞涩。
先头是张夫人上门来要银子,如今又是钱庄。
今日要是不问清楚,再之后,还不知道要结清多少银子。
乔芸语气着急:“爹,娘,你们还不赶紧说来?”
乔永贵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是我,我拿去解闷消愁了。”
韦素这边则是哭了起来:“二公子,都怪我们,我们实在对不起你和芸儿。”
而乔英也闹了起来:“我饿了!我要吃的!”
聂宵扫了一圈,闹腾腾的,不是热闹,而是吵闹。
他冷冷的,没有反应,这时,乔芸的肚子疼了起来,她捂着肚子痛呼。
韦素顿时收起了哭声:“芸儿,你怎么样了?”
聂宵见状,也顾不上与乔永贵和韦素计较了,急忙吩咐下人:“快去请大夫过来!”
乔芸抓着聂宵的手:“宵郎。”
聂宵:“不怕,没事,我在。”
乔芸恳请道:“你能不能别怪爹娘了。”
聂宵叹了口气,目光锐利地看向两人:“你们只借了这一百两了?”
乔永贵和韦素急忙应是。
聂宵:“我不想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
乔永贵和韦素:“是是是,二公子,你放心,我们决计不敢再那样做了。”
聂宵看了一眼还在闹的乔英:“去安抚英哥儿吧。”
韦素赶紧去了。
大夫来看了乔芸,没什么大事。
聂宵抬眼看着桌子上冷掉的饭菜,他好不容易攒些银子,凑了这么一桌好菜,没想到会成这样。
到底是过年,他吩咐人去将饭菜热一热。
这样的日子,在聂府,无疑是八珍玉食,桂酒椒浆。
没错,现在的聂府就是如此景象。
沈桃言以前在聂宵面前醉过一回,后边就时不时饮上些果酒,将自己的酒量提高了一些。
前些日子又从李雯君那儿得了冬酿,这会儿喝了五六杯是没事的。
酒也是热了的,不会冷肚,聂珩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指尖。
“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