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配不配,不由你说了算。”
燕濯绪神情冷冽,死神一般垂下眸,“她的毒,是你下的?”
恐慌瞬间如潮水,淹没了沈清芫。
她视线飘忽,定了定神,咬牙道:“不是我!”
“都是叶景鸿干的!”她仰头,怒道:“跟我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殿下!”一个暗卫跑过来,拱手道,“叶景鸿已全部招供!”
他将供词呈上。
燕濯绪拿过,冷目扫视,合上,递给朔风,语带隐怒道:“沈清芫,叶景鸿招供,你亲口承认,自己在饭菜中下毒。”
“还怂恿他,一同谋害知意和孤。”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沈清芫尖叫起来,“他才是凶手!”
“一个凶手说的话,如何能信?!”
燕濯绪睨了朔风一眼。
朔风点头,横刀立在她颈边,厉声道:“你抵赖也无用。”
“沈夫人已经被抓,你们找杀手、买毒药的事,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殿下!”
“还有多年前,陷害二小姐生母之事,此次会一并发落。”
“我劝你,还是早早认罪的好。”
“否则,可不会死得那么容易!”
沈清芫浑身血液都冰凉了。
她发着抖,几乎撕心裂肺地吼道:“我母亲是相府主母!你们无凭无据,怎能提前去相府抓人!”
“燕濯绪,你身为太子,如此行事,就不怕我父亲参你一本吗!”
“就算我们真要对那沈知意做些什么,那也是我们相府的家务事,与你们何干!”
“她不敬长姐,不敬主母,难道还不能处罚吗?!”
燕濯绪神情冷冽。
抬手,挥了挥。
朔风一脚将她踹倒,扣住!
“无凭无据?”燕濯绪冷笑,“你母亲的亲信,已经供认不讳,若有冤屈,就跟阎王说去吧!”
“带走。”
说罢,像是看都不屑再看她一眼似的,旋身往外走。
沈清芫瞧着他的背影,忽然狂乱地笑起来。
燕濯绪。
重来一世,你还是独独对我这么狠心!
“你以为沈知意是真心爱你吗?”她朝着他的背影,崩溃吼道,“她不过看上你是苍梧国太子,为了权势钱财,费心勾引你罢了!”
“若有朝一日,出现一个比你地位更高的男人,她一定会离你而去!”
“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惯会演戏的贱人!”
被关起来的下场,她在梦中已经受够了。
今生今世,绝无可能再让自己落入那样的处境!
沈清芫猛一动作,拉过朔风手上的刀刃,往自己脖子上狠厉一划!
瞬间鲜血如注,倒在地上……
飞溅的血液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沈清芫看着不远处的高大男人,不甘地喃喃。
“殿下……为什么不是我呢……”
她脖颈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朔风惊了瞬,起身,“殿下,如何处置?”
燕濯绪脚步顿住。
周身泛起寒意。
沈清芫刚刚说的那番话,确实刺痛了他。
若有朝一日,出现了权势地位更甚于他的男人,知意,会离他而去吗?
不!
他指骨攥紧,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
他决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若她要权势,他便将权势牢牢地握在手中!
绝不会让她离去!
“裹着她的尸体,丢去沈夫人面前,看她招不招。”
他冷声落下一句。
便匆匆旋身,往沈知意的禅房方向走去。
……
沈知意刚醒,便被搂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她有些懵,揉了揉眼睛。
“殿下?”
燕濯绪抱着她,神情有些阴戾。
“我们明日便成婚,好不好?”
“明日?”沈知意转头,看向埋在自己颈间,气息沉郁的燕濯绪,微讶道,“殿下怎么了?”
燕濯绪深深闭目。
“没什么。”
他当然知道她是为什么接近他。
正如那沈清芫所说。
权势,名利,金钱,任何她喜欢的东西都有可能。
可不会单单是,为了他这个人。
明明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可不知为何,他此刻醋意酸胀,难以平复。
他一刻也忍不了。
只想马上昭告天下,让她成为自己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谁也抢不走。
沈知意柔声道:“殿下成婚是大事,就算我同意,陛下和满宫里的朝臣,也不会允许此事匆促落定呀。”
燕濯绪抬起头,有些执拗地看着她。
“父皇为了此事,筹备了数年,那些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即刻便能举行婚仪。”
“沈知意,你想跑也不能。”
沈知意愣了瞬,忽而笑开。
“我为什么要跑?”她倾身过去,拥住他,“我也想嫁给殿下。”
燕濯绪唇线抿直,却无法自控地深嗅她发间的香气。
“花言巧语。”
沈知意低低笑开,指尖搭着他的胸膛,道:“殿下可记得,年幼时,您曾在法华寺附近的照音湖边,救过一个落水的小姑娘?”
燕濯绪怔了瞬。
大掌握住她的肩,“那是你?!”
沈知意点头。
那时,她跟随主母和长姐,一同去法华寺进香。
可路上,她和侍女,却被她们以马车损坏,不能载那么多人为由,扔下马车。
她们着急上香,乘马而去。
留她在山路中独行。
可到了照音湖边,却不知从哪里出来个黑影,将她和婢女一同推下湖去。
婢女丧命,她却因为求生意志强烈,熬到了燕濯绪救她的那一刻。
从那时起,她便决定,要留个有武功的婢女傍身。
这才找了沉璧。
沈知意从回忆中脱出,望向燕濯绪,弯起眉眼道:“殿下彼时,便有出家之意。”
“可我在那时就已经确定,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到殿下身边去。”
“我追逐权势,只是为了傍身。”
“可若是为了你,这些东西,我都可以舍弃。”
“殿下,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回来的。”
“许是佛祖庇佑,让我能有机会,长长久久地伴在殿下身边。”
“我很感激。”
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他的袖子。
“殿下,可安心了?”
燕濯绪黑瞳中满是震惊,而后,巨大的狂喜从心中涌出,冲向四肢百骸。
他捧住她的脸,眼眸漆黑如深潭。
“这么说,你从那时起,就已经喜欢我了?”
“从以前,到现在,只喜欢我?”
沈知意脸色微红。
“殿下,那时年纪小,只是仰慕罢了。”
“才不是什么芳心暗许……”
她越说越小声。
燕濯绪剑眉一挑。
“还不承认?”
他压下身去,抵着她的鼻尖,气息深重,哑声道:“说。”
“沈知意,说你喜欢我,只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