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这座远东的繁华之都,已然成为了蒋瑞元清党行动中的第一个血腥试验场。
在陈氏兄弟的精心策划和青帮势力的全力配合下,针对Gc党及其同情者的围剿,从暗处的骚扰、恐吓,迅速升级为公开的、大规模的逮捕与屠杀。
四月初的一个凌晨,天色未明,寒气逼人。
大批全副武装的军警、特务,以及身着便装但行动统一的青帮分子,按照预定的名单和区域,如同猎犬般扑向了沪西、闸北地区杨树浦等工人聚居区和Gc党活动活跃的地带。
砸门声、呵斥声、妇女儿童的哭喊声,瞬间打破了黎明的宁静。
一份份被污蔑为“煽动工潮、破坏抗战、受苏国指使”的罪名,成为了逮捕的借口。
许多尚在睡梦中的Gc党员、工会积极分子、进步学生,甚至只是阅读过左翼书籍的普通工人,被粗暴地从家中拖出,不容分说地塞进囚车。
反抗?不是没有,但零星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螳臂当车,被瞬间被镇压。
枪声在弄堂里零星响起,伴随着中弹者的闷哼和暴徒们得意的狞笑。
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面。
商务印书馆的工人纠察队总部遭到重兵围攻。
工人们凭借简陋的武器和厂房工事,进行了英勇的抵抗,但最终寡不敌众,总部被攻破,大部分队员壮烈牺牲,少数被俘者也被随后就地枪决。
沪江大学、副旦大学等高校,军警闯入校园,查封进步社团,逮捕学生领袖,白色恐怖笼罩着知识的殿堂。
这使整个沪市,陷入了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报纸上充斥着被歪曲的平乱捷报,而真实的惨状和正义的呼声,则被无情地压制。
Gc党的组织和活动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无数优秀的党员和进步人士倒在了自己同胞的屠刀之下。
然而,Gc党也并非那待宰的羔羊。
在遭受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后,幸存下来的党组织迅速转入更深的隐蔽状态,并开始酝酿反击。
位于法租界一处极其隐秘的安全屋内,新任的沪市临时行动委员会负责人(原灯塔已牺牲,继任者代号启明)正与几位核心成员召开紧急会议。
屋内气氛凝重,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愤和坚毅。
“同志们,蒋瑞元已经彻底撕下了伪装,举起了屠刀!他背叛了革命,更背叛了先生的遗志,成为了新军阀和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代理人!”
启明率先开口发言,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面对反动派的血腥镇压,我们不能退缩,必须予以坚决的回击!”
“可是,我们的力量损失太大,公开对抗……”
有位成员忧心忡忡的说着。
“不是要我们立刻去攻打警备司令部!”
启明听后开口打断他继续发言。
“反击,可以是多种形式的。第一,我们要继续揭露蒋瑞元背叛革命、屠杀工农的真相,通过一切可能的渠道,向沪市市民、向全国人民、乃至向国际社会,发出我们的声音!”
“第二,保存下来的武装力量,如工人纠察队的残余骨干,以及我们掌握的一些秘密武装小组,要立即化整为零,转入地下,开展灵活的、小规模的武装斗争——袭击反动特务、惩处罪大恶极的工贼、破坏敌人的重要设施!要让敌人知道,我们Gc党人是有血性的,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宰割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们要把工作重心转向广大的农村!城市斗争形势严峻,但农村天地广阔。我们要发动农民,开展土地革命,建立我们自己的根据地和武装力量!这才是我们最终战胜一切反动派的根本!”
会议制定了新的斗争策略:城市斗争以隐蔽、灵活、小规模袭击为主,配合舆论宣传;主要力量和发展方向,则转向敌人统治相对薄弱的广大农村地区。
几乎在同一时间,华南,羊州绥靖公署。
邓贤站在巨大的全国地图前,目光深邃。
地图上,东北方向标注着敌我双方犬牙交错的态势,而关内,特别是江南地区,则被新标注上了许多代表已经在执行清党的城市和Gc党做出反抗地点的符号。
内忧外患,形容此刻的华夏,再贴切不过。
叶怀瑾站在他身后,汇报着各地的最新情报。
“……沪市方面,蒋瑞元动手果断且狠辣,使Gc党损失惨重,但Gc党的残余力量已迅速组织起队伍开始进行反击。金陵、武都、燕京等地,清党行动也在逐步展开,局势动荡。另外,根据东北前线传回的情报,日军虽攻势受挫,但其国内增兵仍在继续,且……使用了毒气。”
邓贤听着叶怀瑾的汇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图的边缘,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对于蒋瑞元所谓的清党并不意外,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乐见其成——这能消耗金陵方面的精力,也为他未来整合全国减少了潜在的障碍。
但他也清楚,Gc党绝非轻易能被消灭的力量,这场内斗,必将消耗华夏本就不厚的元气。
他的核心目标,始终是扶桑。
东北的战事,正如用户所指出的,一方面是为了保家卫国,另一方面,也确实是他锤炼部队、检验新式装备和战术的绝佳练兵场。
如今,目的基本达到,北进兵团和虎贲师在血与火中成长为了真正的精锐,对日军的战术特点、装备优劣也有了透彻的了解。
是时候,结束这场纠缠了。
“怀瑾!”
邓贤转过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给老陈和张少帅发报。第一阶段战略目标已达成,部队得到充分锻炼。现命令:”
“一、北进兵团、虎贲师及北上抗日联军,转入战略防御,依托现有防线,继续消耗、疲惫日军,但避免进行不必要的决战。”
“二、即刻启动龙腾扩军计划!以现有各师骨干为基础,征召新兵,组建第二批五个机械化步兵师!军工生产全力保障,优先补充坦克、重炮及自动武器。”
“三、命令海军,加强对日海上封锁,尤其切断其本土与朝国、辽东间的海运。新下水的海狼级潜艇,全部投入破交作战!”
“四、后勤总局,立即着手筹备向东北大规模增兵所需之物资,建立更稳固、更庞大的补给线。”
说着邓贤的目光再次投向东北的地图上,眼神锐利如刀。
“练兵阶段结束了。接下来,是要真正打断倭寇的脊梁,将他们彻底埋葬在东北的黑土地上!我们要用绝对的力量,告诉扶桑人,也告诉全世界,华夏,不可辱!”
一场更大规模的风暴,在邓贤冷静的决策下,开始悄然酝酿。
华南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在经历了初期的实战检验后,即将以前所未有的功率,全力开动,将其毁灭性的力量,投向遥远的北方战场。
而华夏的内忧与外患,也在这纷乱的棋局中,交织得更加复杂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