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探视室里,张帅帅穿着橙色的囚服,坐在冰冷的铁椅上。他的手铐与桌子固定在一起,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窗外是北京少有的蓝天,但他已经很久没有抬头看过天空了。
“编号,有人探视。”狱警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门开了,沈舟走了进来。他穿着整齐的制服,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两人对视的瞬间,张帅帅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
“还有三天就要开庭了。”沈舟在对面坐下,将文件袋放在桌上,“这是你的起诉书副本。”
张帅帅没有去看那个文件袋:“直接说吧,判多少年?”
“这要由法院决定。”沈舟平静地说,“不过,考虑到你的配合态度,检察机关会在量刑建议中予以体现。”
一阵漫长的沉默。探视室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张帅帅的心上。
沈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直到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当初最鄙视的那种人。”
沈舟打开文件袋,取出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站在一所破旧的农村小学前。
“这是...”张帅帅困惑地抬头。
“李秀英,西部某贫困县的乡村教师。”
张帅帅的手指开始颤抖。
“别说了...”张帅帅哀求道。
沈舟却毫不留情地继续:“还有这个
一张张照片摆在桌上,像一面面镜子,照出张帅帅和他的同伙们犯下的罪孽。那些他们以为只是“数字”的赃款,在现实中是一个个具体的人生,是一所所无法修建的学校,是一个个得不到救治的病人。
“我...我不知道...”张帅帅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不,你知道。”沈舟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只是选择不去知道。”
探视时间结束的铃声响起。沈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制服:“最后告诉你一件事,你母亲的手术很成功。医院说,再观察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张帅帅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感激。
“别谢我。”沈舟转身向门口走去,“是你妹妹卖掉了自己的婚房付的手术费。她说,不能用你的一分脏钱。”
门在身后关上,张帅帅终于崩溃大哭。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他冷冷地看着对面的魏超和危暐,“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魏超将一叠材料推到他面前:“这是你通过境外账户转移到你儿子名下的资金清单,总计八千六百万美元。需要我一一说明来源吗?”
,这些是我应得的报酬!”
“应得的报酬?”魏超猛地拍案而起,
“意外?”魏超又摔出一份文件,“这是供应商的证词,
但额角渗出的冷汗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在女监区,鲍玉佳的处境同样艰难。
“我承认所有指控。”她对审讯人员说,“但我有一个要求,我想见我的女儿一面。”
负责审讯的梁露摇头:“按规定,案件审理期间不能与家属见面。”
鲍玉佳微微一笑:“那就请转告她,妈妈对不起她,但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为了她?”梁露难掩愤怒,“你女儿在美国一年学费就是五十万美元,
鲍玉佳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哪个母亲不想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
“最好的?”梁露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刺穿了鲍玉佳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她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公诉人宣读起诉书的声音在法庭里回荡,每一条罪状都像一记重锤,敲在被告人和家属的心上。当读到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时,旁听席上不时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在被告人最后陈述环节,张帅帅的发言令在场许多人动容。
“我认罪,我悔罪。”他声音哽咽,“我不求宽恕,只希望我的教训能够警示后来者: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为什么出发,任何时候都要守住底线。因为一旦失足,等待你的不仅是法律的严惩,更是灵魂的永夜。”
在节目播出时,沈舟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整理案卷。窗外,北京的夜景璀璨夺目,但他的心情却格外沉重。
魏超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还在想案子的事?”
沈舟接过咖啡,苦笑一声:“每办完一个大案,都会有这种空虚感。不是喜悦,而是...沉重。”
“我理解。”魏超在他对面坐下,“但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刮骨疗毒,虽然痛苦,但必要。”
危暐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出版的报纸:“看看这个。”
报纸头版刊登了对一位边防连长的采访。连长说,上级拨付的新式取暖设备已经到位,今年冬天战士们再也不用挨冻了。
“
沈舟久久注视着那条报道,眼中的阴霾终于散开了一些。
“是啊,这就是我们工作的意义。”他站起身,望向窗外,“不是为了惩罚而惩罚,而是为了正本清源,为了那些坚守在边防的战士,为了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
电话铃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沈舟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变得严肃。
“明白,我们马上出发。”他挂断电话,对魏超和危暐说,“有新任务,海军某基地发现类似问题。”
三人迅速收拾材料,向门外走去。在门口,沈舟回头看了一眼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案卷。
夜色中,他们的汽车驶向远方,车灯在黑暗中划出坚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