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的脚刚踩实,一股冷风就从通道深处涌了出来,贴着小腿往上爬。他没停,反而把脚步压得更轻,手按在胸前玉佩上,那股拉扯感还在,像有根线连着五脏六腑,往里拽。
“别出声。”他低声道,嗓音干涩,“系统扫描断断续续,前面可能有活阵。”
赵岩正要回话,被陈青阳抬手拦住。三人默契地靠墙挪动,背贴着粗糙的岩壁,一寸寸往前蹭。通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头顶时不时滴下水珠,砸在肩头冰得人一激灵。
林浩闭眼,强行催动天眼功能,视野里闪过几道淡金色的光痕,歪歪扭扭横在前方三米处——陷阱标记,但信号时有时无。他睁开眼,抬手比了个“三”,又指了指地面,示意有三处机关未激活。
赵岩会意,从腰间摸出一枚铜钱,指尖一弹,铜钱贴着地面滑出去。刚过第一道光痕,地面猛地一颤,两侧石缝“嗖”地射出三支短箭,钉进对面墙上,尾羽还在抖。
“这年头机关都带自动续杯?”赵岩缩了缩脖子,“加量不加价啊?”
林浩没笑,盯着那几支箭看了两秒,“不是机械触发,是感知心跳和体温。刚才我心跳快了半拍,它才动的。”
陈青阳皱眉:“也就是说,越紧张,越容易中招?”
“对。”林浩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呼吸放慢,别乱想。”
赵岩翻白眼:“你说得轻松,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千万别紧张’。”
三人贴着左壁缓行,每一步都试探着落脚。林浩靠系统残余能量勉强维持路径标记,但每次调用都像在空油箱里抽最后一滴油,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知走了多久,通道骤然开阔,头顶豁然出现一片透明岩层,夜空扭曲如水波,紫红色光带在星群间穿梭,像活物般游走。嗡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响,却钻脑,听得久了,胸口发闷,耳膜发胀。
“别看。”陈青阳低声说,已经蹲下身,背对洞顶,“光线有问题。”
林浩眯眼,启动天眼透视,视野里那些光带瞬间变了模样——哪是什么极光,分明是无数细密的能量丝线,在空间裂缝中穿行,频率竟和玉佩共鸣。他强忍头痛,用指甲在掌心划了三道,借疼痛保持清醒,默默记下光流轨迹。
赵岩掏出一块小镜子,斜斜举起,反射的光芒在地上投出一道扭曲光斑。他盯着看了几秒,忽然伸手画了个圈:“你们看,这光斑的移动路线,跟地上那几道裂纹走向一致。”
林浩低头,果然,地面缝隙隐隐泛着青铜色微光,像是被什么力量唤醒,正缓缓延展。
“不是自然裂开。”他声音压低,“是符文在往外爬。”
话音未落,脚下地面“咔”地一声轻响,一圈青铜符文自裂缝中浮现,呈环形扩散,幽光流转,随着三人靠近,符文竟开始自行重组,像是在重新排布阵法。
“这玩意儿长脑子了?”赵岩往后退半步,“还会迎宾?”
“别动。”林浩一把拉住他,“它在感应活气。刚才你往前迈那半步,符文立刻调整了方位。”
他闭眼调出因果追溯功能,系统界面刚闪出来,能量条直接见底,只来得及推送一段模糊画面——一座倒塌的古殿,柱子烧焦,梁上锁着黑影,符文正从地底蔓延而出,像藤蔓缠住整个建筑。
画面一闪而逝,系统自动关闭,界面黑屏。
“看到了什么?”陈青阳问。
“废墟,火,还有……封印。”林浩睁开眼,额头渗汗,“这地方以前关过东西,现在封印松了,阵法自己在修复。”
赵岩咽了口唾沫:“所以这些符文,是在找人填坑?”
“差不多。”林浩盯着那圈幽光,“咱们要是踩进去,说不定就成了新桩子。”
陈青阳冷笑一声,抬手凝出一缕寒气,指尖轻点符文边缘。寒气触及的瞬间,光芒停滞,符文停止移动。
“怕冷。”他说,“冻结范围不大,但能拖时间。”
“那就绕边走。”林浩抬手示意,“别碰地面发光的地方,也别靠太近。”
三人贴着岩壁边缘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赵岩手里还攥着那块镜子,时不时照一下地面,确认符文有没有追上来。
走到洞厅另一侧,通道再次出现,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林浩正要迈步,胸口玉佩突然发烫,不是之前那种拉扯,而是像被烙铁贴了一下,疼得他闷哼一声,手本能地捂住。
下一秒,系统界面竟自动弹出,一行古篆浮现在黑屏上,只有八个字:
**此地禁魂,勿引心火。**
字迹一闪而灭,系统彻底休眠。
“怎么了?”赵岩察觉不对。
“玉佩……主动预警了。”林浩喘了口气,“刚才那句话,意思是这地方禁灵魂活动,别让情绪波动太大。”
“情绪?”赵岩一愣,“那我是不是得把‘饿了’这种念头都憋住?”
“不是玩笑。”陈青阳脸色沉了下来,“我刚才运功逼毒,心神一动,左臂的黑气就往下窜了一截。这地方,真能影响神识。”
林浩回忆起祖传医书里的片段,低声说:“老林家有一卷残本提过‘禁魂之地’,说是上古封印邪物的绝地,活人进去不能动怒、不能惊惧,否则神魂会被抽走,变成守阵的傀儡。”
赵岩瞪大眼:“那咱仨现在岂不是在玩‘谁先心跳超速谁先死’?”
“差不多。”林浩抹了把脸,“接下来,少说话,用手势。灵气别乱用,陈青阳也别再输灵了,你伤还没稳住。”
陈青阳点头,靠墙半蹲下来,闭目调息,寒气护住周身,左手仍压着右臂伤口,布条边缘已渗出暗红。
赵岩趴在地上,用小刀轻轻刮了点符文痕迹,放在掌心对着微光看了看:“青铜混合朱砂,年代至少千年以上。这阵法……不是临时设的,是原装货。”
林浩盯着前方通道,玉佩温度渐渐回落,可那股被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睁开了眼。
他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赵岩立刻收刀,翻身贴墙。
陈青阳睁眼,目光锐利。
三人静默,呼吸放轻。
通道深处,依旧漆黑。
可就在林浩准备打出手势继续前进时,头顶的异光突然熄灭,洞厅陷入短暂黑暗。紧接着,地面符文猛地一亮,不再是幽光,而是血红色,瞬间铺满整个洞厅,连岩壁都被映得发红。
那圈符文阵列开始逆向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像是水面被无形的手搅动。
林浩胸口玉佩再度发烫,不是警告,而是一种……召唤。
他猛地抬手,死死按住。
赵岩抬头,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上面怎么了?**
林浩还没来得及回应,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塌陷,也不是机关启动。
更像是……某种东西,从深处,缓缓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