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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点,私立医院VVIp病房,监护仪上心电图规律跳动。

床上的人缓缓苏醒,睁开眼,看见纯白的天花板。

缓了缓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醒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裴遇缓缓转头看过去 ,张嘴叫人,“爷爷,您怎么在!”

他想坐起身,老爷子抬手压了压,“你后背断了一根肋骨,险些戳进肺里,躺着吧,别乱动。”

爷爷身体不好,这么晚了还守在这里,裴遇直觉反常,直接问:

“您找我有事?”

老爷子朝身后跟着的人递了个眼神。

等伺候的人都走了,病房里就剩祖孙俩,他才说:

“你喜欢小墨?”

裴遇缓缓垂下眼,缄默不语。

“沉默就是默认了。”老爷子继续说,“今天这事说到底,都是你闹出来的。”

“萧家那丫头发疯,也是因为知道你喜欢小墨吧!”

裴遇没什么好说的,“是。一切都怪我。在港城的时候,她跟我闹翻,连夜逃了,我以为她生气躲起来了,没当回事,没想到差点毁了大哥的婚礼。我……该死!”

老爷子掀眼看了他一眼。

事情倒也没这么严重。

只是通过这件事,说明裴家的安防系统还是有漏洞。

今天那么多人在场,竟然还让一个小姑娘得手。

还把这么多人耍得团团转!

最重要的是,小墨还怀着孕,要是真让蛇给咬了怎么办!

好在兄弟俩齐心,一起护住了小墨。

“行了,你也为此受了伤。”

“我记得你在法国乡下有个庄园,等病情稳定些了,就去那边养伤吧,港城的事交给阿迹打理。”

去法国乡下,相当于流放。

裴遇明白,爷爷是想彻底断了他的心思。

“知道了。明天我就走,不会在京市多停留。”

听他这么说,老爷子放下心来,“你知道就好。”

该说的都说了,老爷子不再多留,起身要走。

在他开门的时候,裴遇问,“爷爷,如果我在大哥和与墨领证之前,提前一步表白,您会同意吗?”

搭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顿,稍稍用力往下压,混着门锁转动的机械声,老爷子无情掐灭他的幻想。

“不会。”

“我一开始定下的长孙媳就是小墨。”

随着五一假期到达高潮,港城萧家一夜之间倒塌的消息铺天盖地传遍全国。

漆与墨早上醒来,还没到早餐时间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躺在床上嚷嚷着肚子饿。

裴述看她小奶猫要食吃的样子,隔着被子揉揉她,起床给她做吃的。

“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老公给你去做。”

漆与墨嘬着手指煞有介事的想,“嗯……黑松露野菌饺,焗南瓜,要咸口的,然后……蟹黄灌汤包,还有……三文鱼春卷,就这些了!”

裴述穿裤子的动作顿了顿,站起身提起来,转过身笑着说:

“就这些?”

“你哪是饿,你是馋溪喃餐厅里的早茶了才对吧!起来吧宝贝,老公带你去。”

嘿嘿!

漆与墨刚才点的几样点心,全都是溪喃里的特色早茶。

心思被看破,她没一点窘迫,掀被子下床换衣服。

收拾好,夫妻俩一起出门。

今天裴述亲自开车载她去觅食。

大清早的,又是假期,街上到处都是来京市旅游的。

裴述车子开得稳,慢慢划过街道,街边上早餐铺里的香味飘了满街。

漆与墨急急叫停车子,“停下停下!这里好多早餐店,我们就在这里吃!”

裴述探窗看了一眼,一整条街上全是早餐。

豆浆油条,面条米线,包子饺子馄饨,还有锅盔什么的。

都是些普通老百姓吃的。

裴述扶着方向盘笑她,“蟹黄汤包不要了?还有三文鱼春卷,黑松露野菌饺都不吃了?”

漆与墨完全被街边的香味吸引,没听见他的话似的摆摆手,“那些明天再吃。”

她要推门下车。

裴述拉住她,“等下,这里不让停车。”

他在附近找了个停车位泊好车。

两人手挽着手一起走过去。

漆与墨拉着裴述一家一家看过去。

怎么办,都想吃!

裴述被她那馋样子逗笑了,把她安置在一家店里,他出去挨家采买。

只要她点到的,就买一份回来给她尝。

这种早餐店的锅灶就在店门口的位置,方便招揽路过的客人,只留出一条通道供客人入内。

难为裴述一身高定西装,熏得一身油烟味。

早上刚抓的发型都沾了油,清冷贵公子变成油腻擦边男。

他也不嫌弃,漆与墨说想吃什么他就去买什么。

看见有些没见过的,跑回来问她想不想吃,都买来尝尝。

漆与墨看着满桌子好吃的,都不知道该先宠幸哪个。

她进的这家店生意不算特别好。

经营店铺的是一对中年夫妻。

两口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吵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对骂着。

漆与墨端着一碗湖南米粉看他们吵架。

听了半天,夫妻俩好像因为昨晚约定了丈夫洗碗他没洗,早上起来还是妻子看不过去洗掉的。

妻子数落丈夫说话不算话,丈夫回嘴说又没多大事,不值得拿出来吵。

其实在漆与墨看来,这确实不算大事。

但一个大男人,说话不算数很恶心。

如果你实在不想洗,可以直说,买点小礼物哄一哄妻子,说不定她就很高兴的洗了。

偏偏选了最烂的处理方式,大清早的招骂,还怪女人小心眼。

裴述排队买到一份牛肉煎饺回来,看店主在吵架,眉头皱了下,进去叫漆与墨走。

漆与墨不肯,拉他坐下来一起吃。

米粉太辣了,漆与墨吃了几口搁下,捏着一杯现榨的豆浆解辣。

把刚才听见的事说给他听。

裴述端着她吃剩的米粉嗦了一口,

嗯?

还挺香,麻麻辣辣的口感配合鲜肉酱的香味,搭配煮得入味的起孔豆腐,几粒油炸黄豆,风味独特。

漆与墨没听见他回答,又问了一遍,“你有什么感触?”

裴述抽纸巾擦了下嘴,“每一对夫妻都有合适的相处模式,有些人很快能磨合出来,有些人一辈子合不来。别人的事我不做评价,我只说我自己。”

他看着漆与墨认真地说:“作为丈夫,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妻子是用来爱护的,不是用来使唤的,你怀孩子已经很辛苦了,其他的事就该我来。我得成为你的助力,共同经营好我们这个家。”

“你放心,我会学着做一个好丈夫和好爸爸的。你和孩子的一切我都要参与。”

他的声音不低,店主夫妻俩听见了,男的沉默抽烟,女的藏着脸在抹眼泪。

灶台上大桶里的老卤汤咕噜咕噜冒着泡。

漆与墨沉默吸着豆浆,没那么辣了,扬声叫老板,“老板,帮我再来碗牛肉面。”

老板娘抹干眼泪,拨开碍事的男人。

“你既然不愿意为这个家付出,那就走吧!没你我一样可以把店开起来。”

然后洗手抓面下漏桶下锅煮,熟练的往海碗里放佐料。

等面的功夫顺手煎了个鸡蛋。

等面好了,盛汤收面,把煎蛋盖在上面送到桌上。

“姑娘,送你一个煎蛋。”

漆与墨瞥了一眼傻站在店门口看着的男人,笑着道谢,“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勉强笑着点点头,看看对面的裴述,夸了句,“你长得好看,眼光也好,找得老公也不错。真羡慕!”

漆与墨笑了笑,没再搭话。

像这种他们这种夫妻太多了,面对那样的丈夫,女人唯有自己掌握经济大权,把钱都捏在自己手里,男人才会听差遣。

漆与墨受到了启发,想了想手里的股份,加上爷爷和妈给孩子的,她现在是集团最大股东。

她搁下筷子突然说:

“我要当董事长。”

裴述端着碗喝了一口米线汤,辣味正过喉咙口,听见她的话,不住呛咳起来。

“咳咳咳……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