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子和两个儿子,见程斌肯低头,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不等沈逸寒说话,程老爷子就道。
“沈师长,是我们程家没有管教好后辈,你要是心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出来。若是还不解气,拿我的拐杖直接揍他也成,他要是敢反抗一下,我就把他逐出程家。”
“爸……”
程母心疼儿子,下意识想说点什么的,被程正停眼睛一瞪,又不敢说话了。
她性格软弱,在丈夫和儿子面前,一直没有话语权。
程斌听到爷爷的话,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生怕沈逸寒真动手,他昨天已经见识过沈逸寒的厉害了。
沈逸寒面色冷沉地扫了程斌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向程老爷子。
千军万马在面前都不抖腿不折腰的人,面对程老爷子自然也是不卑不亢,从容有度。
语气冷淡,却不失敬重道。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晚辈的过错不是您的问题,您不必自责。”
话锋一转,言词瞬间变得冷冽,“只是,一句道歉,就想将羞辱西北军区的人这件事情揭过去,未免太过儿戏。”
程老爷子也是人精,立刻道。
“沈师长,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这件事是我教孙无方,定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沈逸寒态度坚决,“让您孙子离开大西北,三年内不得返回。”
程斌脸色一变,“沈逸寒,你别太过分。”
离开三年,回来之后谁还记得他这个程家大少爷?
一旦亲朋好友知道他是被赶出大西北的,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程老爷子见沈逸寒肯和解,这才松了口气,立刻表态道。
“好。”
程斌面如死灰,怎么也不敢相信,爷爷就这样轻易答应把他赶出去。
沈逸寒面无表情地点头,站起身道。
“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好,我就不打扰了。”
程老爷子跟着站起身,对小儿子道。
“正风,你去送送沈师长。”
程正风点头,跟在沈逸寒后面一同走了出去,二人出了大门,程正风再次为了程斌的事情道歉。
“沈师长,实在是抱歉了,你放心,程家不会包庇子孙,既然答应让程斌出大西北,三天内就会履行约定。”
沈逸寒对待程正风的态度,比对程正停的态度温和不少,意有所指道。
“摧毁百年大树的往往是一只不起眼的蛀虫。”
程正风正色点头,大哥从医,侄子从商,可以不在意风评,但他的身份摆在这里,不能留下把柄,落人口舌。
日后程阳也要走他这条路,他得为儿子着想。
……
看到沈逸寒和程正风出了大门,程斌刚想叫屈,膝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程老爷子,“爷爷,你这是干什么?”
人都走了,还打他干什么?
程母也心疼地叫了一声,“爸,有话好好说,你别老动手啊!”
程老爷子刚消下去的怒火再次飙升,低吼道。
“我一世清明,做人做事兢兢业业,从不藏污纳垢,怎么就有你这么个不入流的孙子?”
程正停听到父亲这么骂他儿子,脸色也不好看,总觉得父亲在指桑骂槐,却也不敢出声反驳。
程斌脸色阴沉地辩解,“爷爷,我真没有跟沈逸寒妻子有什么牵扯,我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已婚妇女?你别听信程阳胡说八道。”
程老爷子年纪虽然不小,但双目有神,质问道。
“你意思是程阳冤枉你了?”
程斌心中有气,又不能直接说,爷爷一直偏向叔叔和程阳,他都知道,背地里没少抱怨,面上却不敢违抗。
转移话题道。
“爷爷,先不说我有没有对沈逸寒妻子怎样,就算我有那个心思,我也没得逞不是?”
他眯了眯眼睛继续说,“沈逸寒一个小小的师长,敢跑到咱们家里耀武扬威,还要把我逐出大西北,明着是针对我,实则是没把您放在眼里。他不过一个当兵的出身,凭什么来这里撒野?”
程母立刻跟着附和,“是呀爸,我也觉得沈逸寒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咱们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他这样公然来家里找事,传出去了,咱们家的脸往哪里放?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是什么寻常好欺负的人家,猫猫狗狗都能欺负。”
程老爷子气得脸色都紫了,胸口激烈起伏,好像要背过气似的,程正停连忙帮他顺气。
“爸,你别激动,先消消气。”
程老爷子好半晌才缓过来,失望地看着程正停,“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让程斌从商吗?”
他扫视了程斌和程母一眼,“因为我看出来,他们两个都是不成器的东西。”
这是程老爷子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话,贬低自己的孙子,还连带着儿媳。
程母脸色很难看,一肚子苦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成器了?
她相夫教子,一辈子全为了家付出,怎么在公爹眼里就一无是处呢?
程斌更是不用说了,表情都扭曲了,他的秉性是不好,做不到爷爷和叔叔那样严己律人,但他在做生意这方面,也是很有天赋的。
怎么在爷爷眼里就是不成器的东西了?
果然不管他做什么,做得多好,爷爷就是瞧不上他。
程正停虽然也知道儿子的秉性不好,做错了事情,可听到父亲这样贬低儿子和妻子,心中还是很不好受,阴沉着脸不说话。
程老爷子看三人都是不服气的模样,简直失望至极,闭了闭眼睛,情绪也缓和了一些,神色凝重道。
“你们自己好好想想,一旦程斌和曼云羞辱军人的事情传出去,被有心人知道将事情放大,对程家会造成什么影响。”
程正停一听这话,总算是明白父亲为何如此生气了,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
程斌却还是不理解,“爷爷,你是不是太过小心了?大西北像我这样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有些人比我还过分,也没掀起什么风浪。”
程老爷子瞧着孙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冷哼道。
“你当沈逸寒真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师长?”
不等子孙讲话,他又用拐棍重重戳着地面低吼,“他是加强师师长,名义上是师长,手里的实权和首长不相上下。如果这件事情闹大,程家得罪的不是一个沈逸寒,而是千千万万军人,会引起民愤,国家也会特别重视这件事情,就算程家这次不倒台,也会动了根基,正风和程阳的前程都会毁在你们手上……”
程老爷子虽然退休了,名望还在,从来探望他的人里,早就听过一些沈逸寒的事情。
从那些老家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能听出来,沈逸寒就是按照部队一把手来培养的。
谁成想,这个不成器的孙子,竟然敢窥视沈逸寒妻子,简直是不知死活。
照这么下去,程家迟早败在他手里。
程斌像是被人当头棒喝,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真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还抱有一丝侥幸的辩解,“爷爷,其实我没想过去招惹陈媛媛,昨天也只是气头上,说了几句气话,并没有……”
程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不等他说完,就拄着拐棍站了起来。
程正停赶紧扶住他。“爸,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吃了午饭再走吧!”
程老爷子摆摆手,态度疏远道。
“你家的饭菜,我无福消受。”
若大儿子一家继续屡教不改,为了家族延续,他只能选择弃车保帅。
说罢,推开程正停,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大门。
程正停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像是被父亲遗弃的孩童,脸色惨白一片。
见公爹走了,程母心疼地去扶儿子,“阿斌,快起来,膝盖还疼不疼?”
程正停被妻子的声音拉回神,抓起茶几上的搪瓷缸,一把砸在了程斌的头上。
程斌额头瞬间通红一片,不消一会儿,就鼓起一个大包。
程母心疼坏了,跪在地上一把护住程斌,一边检查他的头部,一边质问道。
“你这是干啥呀?他都被爸打几回了,你还砸他,你想打死他吗?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不心疼是不是?”
程正停气的手臂发抖,指着程斌道。
“你生的好儿子,以后没了爸和知安的庇护,我看谁还把你们当回事。”
说完,也失望地进了书房,他气的血压都上来了,头脑昏沉,的吃片降压药。
程母还没懂丈夫的意思,程斌不知疼痛似的跪在地上,脸色一点也没比程正停好到哪里去。
他是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
邮局通知陈媛媛去拿包裹,陈媛媛拿到包裹直感觉沉甸甸,打开一看竟然一大包果脯。
陈媛媛微微一笑,大哥真是有心了。
她要结婚的事情还没告诉家里呢,等会儿就去给家里打个电话。
陈媛媛带着沈青青一起去部队找沈逸寒。
看到陈媛媛手里一大包果脯,沈逸寒也很惊奇,“哪来这么多京都果脯?”
“大哥寄过来的。”陈媛媛笑着说道。
陈媛媛让沈青青给胖营长家送去一半,这京都的果脯可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