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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锦画昭昭 > 第196章 把水搅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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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口,向来是肃杀之地。两尊石狮子呲牙瞪目,青灰高墙森然壁立,黑漆大门紧闭,只侧面一扇小门供人出入,门楣上悬着匾额,字迹铁画银钩,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官威。

隔了一条街的斜对面,是一家三层高的酒楼,飞檐挑角,挂着“醉仙楼”的幡子。二楼临街的一扇雕花木窗,此刻微微支开一条缝隙。窗后,阴影里,一个青衣小帽的画工,正一手举着一个千里镜,呼吸放得极轻,生怕呵出的白气花了镜筒。面前支着一个不起眼的素面画架,宣纸摊开,炭笔在手。

一共三人。

他们不像寻常守门的兵丁那般站得笔直如松,反而有些散漫地聚在一处,倚着墙,或抱着臂,或叉着腰。铠甲是旧的,皮革磨损,铁片暗沉,甚至带着几处暗色污迹,

周锦绣背着手,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色,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仔细看清那些人的脸么?把他们画下来。”

司昭福身应道:“回大人,正看着呢。”

周锦绣:“好!记住,就是他们几个。给我把他们的样貌,仔仔细细,分毫不差地画下来!越多越好。”

司昭手中笔动。

纸面上,那狰狞的疤痕浮现,从左额角斜劈至颧骨,像一条蜈蚣趴在那里,疤痕牵得左眼有些微眯,看人时带着凶狠的审视。炭条精准地勾勒出疤痕的走势、粗糙的皮肤质感,以及那双透着戾气的三角眼。

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司昭继续画第二张,颧骨高耸,两颊深陷,嘴唇很薄,司昭特意拉长了他的颈部线条,他走路时脖子前伸的姿态,尤其腰间那把刀鞘磨损严重的腰刀,更加增添了几分阴鸷。

她不断地停笔,再看,很快又画第三个。这个最快:圆脸,蒜头鼻,厚嘴唇总是油光光的......

寒风从缝隙钻入,司昭不时呵口热气暖手,搓搓冻僵的手指,但笔下不停。每一张画像都力求抓住最核心、最易辨认的特征,她深知,这些画是给人辨认的,特征越突出,越容易指认。

周锦绣一直在调查洪放,她只恨自己插不上手,如今,要她出力,她自然要尽全力。那几个人,她力求准确勾画出样貌,不出错。

终于,一叠子画作交到了周锦绣手上。

周锦绣满意,正要嘱咐她几句,她已经主动说规矩她懂,然后转身快速走了。

一旁双瑞带着清枫进来,奇怪地看着她的背影,奇怪她今日倒是大方,竟然没有另外再索要封口费什么的。

“公子。”

双瑞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周锦绣眼皮都没抬,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几张画作上。

双瑞向前微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禀公子,按您的吩咐,咱们的人一直盯着洪家那边的动静。今日得了信儿,有意外消息。”

双瑞继续道:“那谢家,似乎也在查洪放!”

“谢广乾?”周锦绣放下手中的画作,轻声:“他一个京营参将,不去管他的兵马操练,盯着洪放做什么?”

双瑞还未回答,清枫已经上前一步回话:“回公子,不是谢参将,是谢家小公子,派了几个人,换了便服,走的是江湖路子和卫所老兵那条线。”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他们查的都是金甲卫的老人儿!”

周锦绣端起一旁的茶杯,二个手指在光滑温润的杯沿上缓缓拂过,指腹感受着那微凉的触感,他示意清枫继续。清枫能主动说这件事,看来是有了些眉目了。

“目前还摸不清他们具体查什么。咱们的人一直盯着洪放手下那几个人,这才意外发现他们的动向。好像是在查当年死在平家的那个兵部的宣旨官,刘大人!”清枫语速加快:“他们一个个查问参与平家抄家案的那些兵士,其中刚好有一个人,有我们认识的人,问了他,说是在向他们打听当年刘大人死在平家的前后的情况,问得很是仔细,周围有哪些人跟着刘大人,还有当时是谁第一个发现刘大人被杀死的......诸如此类的,问了许多。”

沉水香的烟雾笔直上升,在光柱中显得格外清晰。周锦绣端起杯子,轻轻凑到嘴边呷了一口,然后看着杯中琥珀色的茶汤出神。

“刘侍郎……”

许久,周锦绣缓缓开口,带着好奇:“可知刘大人当年的死因是怎么报的?”

双瑞说这个我听说过,说刘大人是死在平家的暴乱之中,被平连章给砍死的。正因为如此,平家才罪上加罪,惹恼了圣上,敢击杀宣旨官,这是藐视天恩,践踏皇权,与朝廷作对,死不足惜。

周锦绣说既然这样,这会,那谢九哥突然查这个,是有什么意思?

他眯起眼睛,谢家。

刘良文被打,足足请了一个月的假,谢广乾可是下了狠手。他大剌剌地把人打得下不来地,可是丝毫不顾忌这刘良文是他的妹夫。

那日是他特意提点了谢九哥,有人跟踪谢广乾,事后谢广乾可是装糊涂,完全当作不知道这件事,一点表示都没有。不知是谢九哥没有同他说,还是他装糊涂?

周锦绣眼中的平静被漫上来的算计取代:“这洪放是只老狐狸,我看谢参将也是头闷狼。咱们把水搅混,也好方便咱们行事。”

周锦绣脸上又浮现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谢小公子人手不足,咱们帮个忙。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清吏司提刑所的方大人,与张成银是不是有来往?”

双瑞立刻应道:“明白!小的这就去找张公子安排!”

“还有,谢参将那个外室……”

谢广乾去会的应该是外室,他那么紧张,不惜把自己的妹夫打成这个样,倒是好奇,是个怎样的美人儿,竟让他如此紧张?

“是!”清枫躬身领命。

清枫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门帘轻轻落下,隔绝了外头的声响。这二楼这几个房间,这二日包了下来,此刻,除了他们,再无人上来。

书房内,沉水香依旧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