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点的鸡刚叫头遍，苏莫愁就拎着铁镐站在院门口。
身上的灰甲是从凌峰尸体上扒的，甲胄胸口的“凌”字徽记被他故意掰得歪了些，刚好遮住边缘的裂痕。
低阶修士的甲胄本就多磨损，这样更不容易露馅。
苏清婉跟在他身后，素裙外也套了件灵师境修士的灰甲，领口处用布条缠了两圈，遮住苏家布料特有的暗纹。
“离初一只剩十天，我们必须摸清作坊的底。”
苏清婉从怀里掏出灵脉探测仪，屏幕上显示着断魂谷的大致方位。
“我记着苏家典籍里写，禁忌灵脉作坊必布三层邪灵阵，阵眼是五块黑色石碑，灵纹呈‘噬魂纹’，碰到纯灵脉会泛红光。我们找到石碑，就能找破阵的法子。”
她顿了顿，指尖在掌心快速勾勒。
“还有押送路线，凌家送灵奴不会走主路，谷口左侧有条窄山道，我上次在矿场运输队的名册上见过，标着‘灵奴专用道’，应该就是往作坊一层囚室去的。”
苏莫愁点头，将一小袋纯灵脉粉末塞进怀里。
是从截获的二十斤灵脉里磨的，用来测试阵眼正合适。
“路上的时候不要和他们说话，低阶修士没资格跟巡逻队搭话。”
他叮嘱道，目光扫过苏清婉的灰甲袖口，那里还沾着上次画阵图的木炭灰。
“你把自己的袖口整理干净，凌家修士最讲究甲胄整洁，不然是会挨罚的。”
苏清婉立刻抬手擦了擦，指尖蹭到甲胄上的锈迹，小声道。
“知道了，我记着凌家低阶修士的规矩，走路要低头，不看高阶修士的脸。”
两人沿着山道往断魂谷走，日头刚过辰时，就看到前方谷口的轮廓。
谷口两侧是陡峭的崖壁，中间只容一辆马车通过，崖壁下隐约能看到黑色的石碑，被藤蔓半掩着。
正是苏清婉说的邪灵阵阵眼。
“有人过来了！”
苏莫愁突然拽着苏清婉躲进旁边的灌木丛。
只见五名穿灰甲的修士从谷口走出来，手里拿着泛黄的册子，正是灵奴花名册。
为首的汉子身材瘦高，甲胄腰间挂着块“巡逻”令牌，气息是灵师境后期。
正是凌家负责谷口巡逻的凌石。
凌石的目光在山道上扫来扫去，突然停在苏莫愁和苏清婉藏身的灌木丛方向。
“那俩是谁？给我滚出来！”
他挥了挥手里的花名册，语气带着不耐烦。
“低阶修士不在矿场待着，来断魂谷干什么？”
苏莫愁和苏清婉只能从灌木丛里走出来，低着头，双手放在身侧。
按凌家低阶修士的规矩，不能擅自抬臂。
“回......回大人，我们是黑铁矿场的，来给作坊送灵脉清单，看到大人有一些紧张，这才想着躲起来。”
苏莫愁故意让声音发颤，装出紧张的样子。
凌石走过来，目光落在苏清婉的灰甲领口。
布条缠得再紧，也没遮住素裙的一角。
苏家素裙是冰蚕丝织的，在阳光下会泛淡白光，和沧澜界的粗布衣裙截然不同。
“放屁！你这裙子明明是......是苏家的样式！说，你们两个人到底是谁？”
凌石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手里的铁镐猛地抬起，镐尖裹着黑紫色邪力。
“苏家余孽！还敢伪装成凌家修士！”
铁镐带着风声砸向苏清婉，苏莫愁下意识将她往身后一拉，自己侧身去躲。
可凌石的镐法刁钻，习惯从左下往右上劈，苏莫愁躲得急，没注意身后两名修士绕了过来。
铁镐狠狠砸在他的右膝，“咔嚓”一声，骨头像是裂了似的疼。
他单膝跪地，灵力瞬间滞涩。
凌石趁机上前，铁镐直指他的丹田。
“你就是苏莫愁吧，之前杀了凌家这么多人，今天就让你偿命！”
苏莫愁眼睁睁看着镐尖逼近，意识渐渐模糊，最后一眼，他瞥见谷口深处的作坊。
三层石楼，楼顶插着凌家的黑旗，五块黑色石碑在崖壁下排成梅花形，灵纹在阳光下泛着暗光。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消失】
【符合「时光回溯」触发条件】
【回溯至死前10分钟】
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时，苏莫愁猛地睁开眼。
右膝的痛感好像有重物压着，他趴在灌木丛里，凌石的巡逻队刚走到谷口，正低头核对花名册。
一切都还来得及，苏莫愁深吸一口气，如果没有这个系统，自己早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凌石的铁镐从左下往右上劈，右腿有旧伤，劈到一半会慢半息！”
苏莫愁抓着苏清婉的手腕，语气极速。
“谷口有五块黑色石碑，梅花形分布，东南那块灵纹最淡，是邪灵阵的薄弱点！你记不记得苏家的‘卡纹破阵术’？用碎石卡进灵纹凹槽，能暂时断阵眼灵力！”
苏清婉的眼睛瞬间亮了，她立刻探头看向谷口，指尖在掌心画石碑的位置。
“我记着！噬魂纹的凹槽在石碑左侧三寸，要嵌拇指大的碎石，刚好能挡住灵脉流转！凌石的巡逻队每炷香要往谷内汇报，现在离汇报还有两刻钟，解决他们后，我们有时间摸作坊外围！”
她从怀里掏出块碎石，是之前截运输队时捡的，大小刚好。
“我去卡阵眼，你引凌石动手，他右腿旧伤一发作，就没力气劈镐了。”
她还特意把灵脉探测仪塞给苏莫愁。
“要是我没及时回来，你用探测仪找石碑，屏幕碰到噬魂纹会报警。”
苏莫愁接过探测仪，指尖碰到她的掌心，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尖泛红，却立刻压低声音。
“我绕到东南石碑后，你数三个数就出去。”
说完，她猫着腰钻进灌木丛，身影很快消失在崖壁后。
苏莫愁深吸一口气，按了按右膝。
痛感残留让他走路发颤，却刚好能装出“低阶修士腿软”的样子。
他数到三，故意从灌木丛里跌出来，灰甲上沾的草屑撒了一地。
“大......大人，我迷路了！这是哪儿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