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娇娇清脆的嗓音:
“南浔姐姐!我来啦!”
门被推开时,娇娇怀里抱着个红布包裹,兴冲冲地闯了进来,看见两人相握的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
姜南浔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挣了挣手,却被赵峥握得更紧。
娇娇放下包裹,打开红布,里面竟是一叠绣着鸳鸯的红绸帕子,还有两盏红漆小灯:
“南浔,我和我相公商量了一下,得赶紧给你们办喜事,不然夜长梦多!况且赵峥等了十八年,估计他是一天都等不了吧?”
娇娇眼睛亮亮的看着南浔,看着她日益红润的脸颊,还有眼角的细纹,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拉过姜南浔的手,又看了赵峥一眼,“我已经跟镇上绣房的张嬷嬷说了,让她来帮着做喜服;李大叔也答应了,喜宴就摆在他家的院子里,他那儿宽敞!”
“娇娇,这是不是太急了?”
姜南浔嘴上说着,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
赵峥却握紧了她的手,看向娇娇时语气格外认真:“不急。只要是她,多久我都愿意等。”
接下来的几日,小院里满是喜气。
张嬷嬷带着镇上的妇人来量体裁衣,姜南浔站在镜前,看着红绸在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赵峥就站在门口,目光黏在她身上,连张嬷嬷打趣他“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也只是傻傻地笑。
娇娇和南浔的奶娘一起,招呼着来帮忙的村里人,忙着挂红灯、贴喜字,连院门口的石狮子都被系上了红绸带,远远望去,整座小院都像浸在了蜜糖里。
南浔的丫鬟已经拿着卖身契离开了。
是赵峥的意思。
因为那丫鬟勾引过他。
之前没说,是因为他不能贴身照顾南浔的生活起居,如今两人即将成婚,他自认可以照顾好南浔,况且他也不想看到别的女人,日日在自己眼前晃。
所以,就放她走了。
成婚那日,天还没亮,姜南浔就被娇娇叫醒。
奶娘去到供奉姜老爷、姜夫人的房间里,上了三炷香,脸上难掩喜色,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老爷,夫人,小姐今日出嫁了。嫁的就是咱们家的赵峥。房家的事已了,房公子已经在京城,娶了相爷的女儿,也有了孩子。小姐已经放下了,赵峥是个好孩子,可以信任的。您两位就放心吧。”
奶娘絮絮叨叨说着,虽有眼泪落下,但但那也是幸福的眼泪。
太不容易了!
小姐在三十五岁才嫁得良人,前半生过得凄惨和孤寂,只希望小姐的后半生,能与心爱之人,相伴每个严寒酷暑。
娇娇家布置好的喜房里,村里最有福气的阿婆正在给南浔梳妆。
绣坊张嬷嬷捧着喜服进来,大红的绸缎上绣着百子图,针脚细密,亮片在晨光里闪着光。
“姑娘,真是好福气。”
张嬷嬷帮她系上腰带,看着镜中容光焕发的姜南浔,忍不住感叹,“赵峥那小伙子,前些日子还偷偷来问我,喜服要绣什么图案才讨你喜欢,生怕你不满意。”
姜南浔听着,鼻尖忽然一酸。
她想起从前,赵峥总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后,有危险时第一个冲上来,有好东西时却总把最好的留给她。
原来那些藏在“护卫”身份下的心意,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稳稳地护在其中。
吉时一到,外面传来了马蹄声。
娇娇掀开帘子,笑着说:“赵峥大哥来接你啦!”
姜南浔被娇娇扶着走到门口,看见赵峥穿着红色的喜服,骑着白马站在巷口,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挺拔的身影衬得格外耀眼。
他看见她,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伸出手时,指尖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娘子,我来接你了。”
两人骑着马走在石板路上,镇上的人都站在路边看热闹,有人撒着喜糖,有人喊着“百年好合”。
姜南浔看着身边的赵峥,想起那日他失控的模样,想起他说“我受不了你属于别人”,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都值得。
喜宴上,李大叔的院子里坐满了人。
叶凌风忙着给宾客倒酒,赵峥则在一桌一桌地敬酒。
娇娇则在一旁吃得欢快。
走到张嬷嬷那一桌时,张嬷嬷拉着姜南浔的手,又拍了拍赵峥的肩:“以后可要好好待南浔,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第一个不饶你!”
赵峥立刻点头,语气郑重:“嬷嬷放心,我这辈子,只会疼她、护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酒过三巡,宾客渐渐散去。
叶凌风扶着有些微醺的赵峥回到小院,院子里的红灯还亮着,映得他的脸颊通红。
“春宵一刻值千金,快去吧!”叶凌风笑得意味深长。
“赵峥能有今日,全仰仗公子与夫人!今后用得着赵峥的地方,赵峥义不容辞!”
叶凌风笑着点点头,还拍了拍赵峥的肩膀,之后就转身离开,找自己的娘子去了。
赵峥晃了晃脑袋,进了喜房。
此刻,南浔身穿凤冠霞帔,正端坐在床边。
赵峥慢慢地走进来,恍如做梦一般,竟然直接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谢谢你愿意嫁给我,我的夫人!”
一说“夫人”两个字,赵峥的心头就柔软一片,眼眶也红了~
姜南浔盖着盖头,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指尖擦过他眉骨时,他微微闭上眼睛,像只温顺的大型犬。
“赵峥,”她轻声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夫君,快把盖头挑了。”南浔的声音甜蜜又欢快。
“遵命!娘子说的是!”赵峥站起来,还稍微踉跄了一下,笑得跟个傻子一般,拿起桌上的喜称,轻轻地调开了南浔的盖头。
今日的南浔是娇娇给化的妆,清透自然,又透着一丝丝的喜庆。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