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你哪儿不舒服?”沈惜扶着男人的肩,担心地望着他。
何寓给她一个安慰的笑,一只手抓住方向盘,另一只手紧紧按着胃部。
他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紧咬的牙齿开始微微打颤,看起来是疼到了极限。
沈惜的手绕到何寓背上,轻轻地拍了拍,“我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何先生,你千万别吓唬我……”
何寓因为难受,低下头,几乎将身体折叠在一起。
他咬着嘴唇,将额头抵住方向盘,一把握住沈惜的手腕,“会开车吗?”
他声音沙哑,偏过头,红着眼角看向沈惜。
“会,但开不好,”沈惜急得几乎哭出来,“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何寓攥紧沈惜的手腕,指指堵车到水泄不通的路面,
“这路况,救护车根本过不来……你听我的,前面一公里右转就是医院,你别着急,按着我的话慢慢开。”
沈惜急得嘴唇颤抖,“我不会,你这车,我赔不起。”
何寓勉强笑了笑,“这价位的车,我的车库里停了二十八辆……你再磨叽,那堆车就要便宜别的男人了。”
……
凌舟赶到的时候,何寓已经被推进ct室做检查。
沈惜惶惶地站在走廊里,不断地向门里张望。
她迎上去问凌舟,“何先生有病史吗?”
凌舟目光躲闪,“做生意,生活不规律,烟酒也不离手。”
“不对,刚才看急诊,何先生都不让我陪着见医生。你告诉我,他有什么瞒着我。”
凌舟眼见瞒不住沈惜,便和盘托出,“上次拼酒,何总酒精中毒加胃出血,急救了一晚上才醒过来。他酒量好,却有胃病的底子。平时正常量并没事,跟汪厚泽那一次,喝太多了……”
ct室的电动门缓缓打开,何寓被护士小心翼翼地推出来。
他见沈惜蹙着眉头,眼中有泪,问凌舟,“你跟她说什么了?”
凌舟低下头,“何总,我在这里等结果,让沈小姐陪您去候诊区休息一会儿吧。”
……
吸引人的男人分很多种,而何寓却是个难以简单归类那一种:
若说他温润,骨子里却倜傥风流;
说他风流,偏又寻不到半个女人对他的怨怼;
他眉眼太过漂亮,显得有些阴柔,不经意时,又透出几分铮铮君子骨;
以上这些话,是在温泉酒店那晚,女同事们对何寓的总结归纳。
这一刻,在医院长椅上,闭眼休息的何寓,并没有外人形容的那些精彩。
这就是一个普通男人,会生病,会疼痛,也会无精打采地一言不发。
凌舟拿着检查结果和药单寻过来,对沈惜说,“急性胃炎,要住院做进一步检查。”
……
沈惜回到医院的时候,何寓已经被安顿在病房里。
透过半扇玻璃,凌舟正拎着一袋生活用品,往储物柜里放。
沈惜推门的时候,何寓半靠在病床上,浮着怒意对凌舟说,“谁让你多事告诉她?”
凌舟按上柜门,“人生病,总要知会家里人。藏着瞒着,先生和夫人会伤心。我……也交待不过去的。”
何寓撇过头,懒得跟凌舟计较。
倒是刚进来的沈惜,让他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医生说要吃清淡的流食,这是我去饭店打包的白粥。”
沈惜将饭盒放在小柜上,扣开盒盖,盛出一碗,安静地看向何寓,“先吃一点,缓缓精神。”
何寓按着胃部,“喝不下,还是疼。”
凌舟在这时候接了个电话,“何总,公司有事,我先回去了。”
离开时,他很贴心地轻轻掩上了门。
单间病房里忽然一片寂静,只有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轻微响动。
何寓倒是没有什么不自在,扯住衣袖,向上挽了挽。
沈惜的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手背上,针头刺入的皮肤下,有一小片青紫色。
“护士这样不小心吗?”沈惜弯下腰,轻触他的手,那一块摸起来硬硬的,是埋针时造成的皮下出血。
“我去弄些冰,敷一下,会舒服。”
“不用麻烦了,”何寓挡住淤青,“这一点,连伤都不算。”
说话时,沈惜已经拉开门,转过头对他笑了笑,“我很快就回来的。”
沈惜拎着冰杯经过护士站,护士长正在训斥小护士,“你从入职到现在,三年没出过一点问题,怎么今天把病人扎出血了?”
小护士拿着纸巾抹眼泪,“谁投诉的呀?病人脾气好,并没跟我计较。”
“垃圾桶里一堆止血棉签,你当我年纪大,眼睛瞎?这还需要人家投诉吗?”
护士长拍了下桌子,吁气到,
“我进病房,病人也没对我投诉。你呀,就是运气好,那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竟没往上面去捅你。”
小护士哭着哭着,脸一红,
“您也看见了,他那张脸,哪个女人见了不心动?他声音也好听,我埋针的时候,他还劝我别紧张。我一抬头,勾人的桃花眼往我心里撞,结果我更紧张,就给人扎歪了。”
护士长也气笑了,“你个小丫头,人家长得俊,还成你犯错的借口了……”
几句话,护士站的几个小姑娘全被吸引过来,
“十八床的帅哥,真是极品……”
“我看见他换病号服,衣服下,是薄肌型的,太想摸一把……”
“一会儿给他换药水,谁也别跟我抢!”
“让我去吧,咱俩换班,我不要你还班的那种!”
……
当男人,能做到住个院都惹桃花,除了何寓,全北城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沈惜进了房间,何寓正单手端着粥碗往嘴里送。
她放下冰杯,轻轻接过碗,“单手不方便,我帮你吧。”
这句话,让何寓的表情凝了凝,目光一晃,沙哑到,“好。”
吃完白粥,沈惜把冰杯裹在毛巾里,轻轻按在男人的手背上。
她微微低下头,注意力全在淤青上。
等放好毛巾,抬起头,何寓的目光才从一旁回到她脸上。
他垂下眼,扯住被子从腰部往上遮了遮,“以后你同男人相处时,要留意些。”
他说着,目光澄澈,没半分的轻佻。
经何寓提醒,沈惜才发现,圆领打底衫不小心崩开了一颗扣子。
她俯身的时候,应该能看到隐隐的沟壑。
一瞬间,沈惜烧红了脸,忙背过身,拧好扣子,才转回来。
何寓拉过枕头,垫在腰下,“你回去吧,这边有人会照顾我。”
“稍等一下,我给你弄个暖宝宝就走。”
沈惜撕开一个粉盒子,拿出一枚椭圆形的粉紫色充电加热器,“医生说胃部怕着凉,用上这个,会暖和些。”
话落,沈惜准备帮他掀起被子,把暖宝宝放在他肚子上。
何寓挡了一下,皱起眉头,“小姑娘家的东西,我用不着。”
“何先生,是不是一直没人对你这样好?”沈惜按住被角,出其不意地问了一句。
“怎么说?”
“你总是想拒绝别人的好意,即使难受到不行,也要自己扛着。”
她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趁何寓走神,将暖宝宝塞到被子里,小心翼翼按在男人胸骨靠下的部位。
布料下,何寓的胸膛一起一伏,他深吸了口气,一把按住沈惜准备抽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