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见她不说话,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说的应该是没有问题,只是看她怎么理解了。
“我也不会一直关着你,等到所有事情结束之后,我自然会放你离开的,这期间你就先好好待着吧。”
言尽于此,苏锦绣在林婷玉感恩戴德的声音里离开了柴房,并吩咐春桃帮林婷玉收拾一个房间。
由于害怕她把冬雪的信息泄露出去,还是且等一段时间吧。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林天成入狱,林家在林宇的掌控之下注定走不长远,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她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成衣服饰,只等着下一场大集。
等明日再去钱家村一趟,今日来去匆忙,都没来得及问方燕样衣的情况。
对了!阿秋去哪了!
苏锦绣正在细细复盘,结果发现自己漏了个关键性人物。
她跟着自己出了牢房之后,就没有消息了。
不可能是去报仇去了吧?
【算你猜对了,她方才趁着夜色已经成功混进林宅了,就等着给林宇致命一击了。】
【因为林天成进了大牢,她进不去。】
苏锦绣看着这行字后瞬间头皮发麻,出门后正好迎面看到邱正,连忙压低声音对他说了几句,邱正就急匆匆的赶去了林宅。
苏锦绣眼神悠悠,她是想留着阿秋在身边的,感觉这个姑娘身上有大大的能量,不能毁在复仇二字身上。
“啊!!!”
柴房里传来一声惨叫声,带着无尽的痛苦。
瞬间吸引了整个院子的注意力,就连在询问冬雪的萧承煜都赶了出来,下意识看向苏锦绣,见她平安无事才把目光看向柴房。
一行人缓步走向柴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
林婷玉不可能极端的自尽了吧,不可能吧,她那么自负,且渴望成功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春桃回头看了苏锦绣一眼,见她点头后,才打开锁头推开了房门。
她刚踏进去一步,就被满地的血污惊得挪不动脚步,听到苏锦绣的询问声才走出柴房,脸色有些难看。
“夫人,你可以进去看看,但是大人还是别进去看了。”
她的一番话说的极尽隐晦,苏锦绣一点就通,不由得想到了她腹中的孩子。
她战战兢兢的跨进门内,看到林婷玉蜷缩在空地上,下身被鲜血沾染,还有乌黑的血块。
【对自己真够狠啊,用小腹撞击石桌,硬生生把孩子撞掉的。】
【这样的人干什么不成功啊,可惜,走上了另一条路。】
【其实她走的这条路,可能在她看来,就已经是她的最优选了。】
苏锦绣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叹息了一声,还是吩咐着下人去找稳婆过来。
毕竟这种手段落胎,还是得专业的检查检查看看,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同时又命令厨房烧热水,让男性都回避,用被子把她裹着放到了厢房中,直到稳婆来了之后,她才离开了厢房。
萧承煜坐在正厅,看到她的脸色那么难看,感受到她手心冰凉,心中十分不忍。
“夫人,这都是她自己作的恶,跟你没关系,不要责备自己。”
苏锦绣愣愣的点头,看着自己手上方才不慎沾染到的鲜血,胃里一阵翻腾,扶着墙根吐了起来。
她其实没想害掉一条性命,但她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呢。
难道她不爱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吗,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法舍弃他。
【锦绣,这个孩子是她的筹码,她连孩子父亲都谈不上爱,又怎么可能会爱上这个孩子。】
【你别自责,就算是你没抓她,她也会选择拿掉这个孩子的。】
【她只爱自己以及渴望权利。】
弹幕一字一句地安慰着苏锦绣,可她的眼中总是林婷玉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最终化成了一声浓浓的叹息。
半夜,稳婆才终于从厢房中走了出来,接过了春桃递过的钱。
“你们就放心吧,我调理得好好的,不会影响以后生育的。”
稳婆喜滋滋地接过了银子,塞进怀里后把胸脯拍的作响。
“多谢,今日之事还请你一定要保密。”苏锦绣紧接着叮嘱了一句,示意春桃又拿了一笔封口费。
春桃双手奉上,一路听着稳婆拿自己的名声做担保,回来时就看到苏锦绣站在林婷玉的床边,也跟着走了进去。
“对不起夫人,给你添麻烦了,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流血,我真的好害怕。”
一进门,春桃就看着林婷玉半坐在床榻上,双手紧紧攥着苏锦绣的手,哭得梨花带雨。
苏锦绣看着她因失血过多而毫无血色的脸颊,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听见她还在骗自己,这一丝不忍就被气愤取代。
“林婷玉,你这些话可以骗我,但你骗得了你自己吗,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决心要做出这样的事,你让我觉得你这个人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什么都不能阻止你前进的步伐。”
“我很钦佩你的勇气,同时也很可怜你,你善于用眼泪做你自己的筹码,善于用可怜来伪装,并且达到自己的目的。”
“面具戴久了,你还记得你原来什么样吗?”
苏锦绣的话语从最开始愤怒到后面的悲愤,最后转换成淡淡的平静,抬手抓着她的手松开了自己的衣襟,往后退了数步。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你这样高贵的人,怎么知道我活得有多艰难?”
“你生来就是苏家的少东家,成婚是赫赫有名的镇北将军夫人,出门在丫鬟仆从相随,到哪里都备受尊敬,不像我,走哪都被人骂野种。”
“你含着金汤匙出身,惺惺作态安慰我两句就真拿自己当什么良善之辈了?苏锦绣,别装了,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可惜,你那虚伪的良心让你维持表面的平和,只能不痛不痒地来讽刺我几句。”
“可惜了,我这样的人是不会感到羞愧的,甚至觉得你是个蠢货。”
林婷玉抬手向上擦掉滑落的眼泪,眼神充满倔强,手掌紧紧攥着床单,关节泛白,似乎把这痛苦狠狠攥在手中后就会淡化。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的路也并非全是坦途,我今日之所以救你,是因为我当年差点死在生子的那天,所以见了你才会心有不忍,算我多管闲事,随你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