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梁染墨的外祖父温岚下值后,周璨便同梁染墨一起去拜见他。
温岚在书房见的两人。
梁染墨和周璨站在他的书案前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问安,温岚看着两人越看越满意。
“染染,你挑的这个未婚夫婿模样不错。”温岚先是同梁染墨说道,接着又转头去看周璨,朝他点了点头,“周小子,你眼光也不错。”
也不知道周璨是不是故意的,今日又穿了深浅色的衣裳,和同着浅色的梁染墨站在一起,可不就是相配极了。
梁染墨没想到温岚将他们喊来居然说的是说这个,原本还想开口问问,但是转头又想,应当不是,于是也没有开口问。
“堂祖父,我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周璨这话虽然是在同温岚说,但是他说话时目光却是落在了梁染墨的身上。
梁染墨没想到周璨在长辈面前说话竟这般直接,一抹薄红慢慢爬上了她的耳根。
周璨也注意到了,还觉得颇为稀奇。平日里他和梁染墨常常与对方玩笑和调侃,但是从未见过梁染墨害羞的样子,今日一见只觉分外可爱。
温岚自然也注意到了,只当年轻人脸皮薄,于是便转了话题。“听闻染染棋艺不错,陪我下几盘可好?”
“好,我还从未同外祖父下过棋,今日有幸同您对弈,定然会有所收获!”
温岚让自己身边的仆人给在屋里摆上了棋盘和棋子,接着又同周璨说道:“这书房里有不少孤本,周世子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可以取来看一看。”
谁知周璨直接拒了,“我要旁观堂祖父和染染对弈,书可以晚点再看,这对弈可不多见。”
“随你。”
温岚同梁染墨也不管周璨,祖孙两个一来一回的对弈起来。周璨寻了张椅子就坐在梁染墨身后。周璨就静静的坐着,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
期间梁染墨有注意到,每当到自己执棋时,温岚偶尔会用余光去观察周璨。
梁染墨很快便反应过来,温岚这是在考验周璨。
虽说周璨的注意力也在棋盘上,可是他对周围事物的敏锐程度也是有的,两三次下来他便也猜到了温岚的用意,只是他也装作不知,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梁染墨身后。
时间悄然而逝,棋盘上的黑白之争很快也有了胜负。
是温岚胜了,他胜了梁染墨一子半。
在后半场时,梁染墨隐隐感觉到了温岚的逼迫,最后惜败,梁染墨倒是从未听自己的母亲说过外祖父还有这般高超的棋艺。
虽然梁染墨输了,但是温岚还是出声夸了她好几句,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有这般棋力的年轻人了。
接着他又往坐在梁染墨身后的周璨看去,“周小子,你要不要同老夫下一盘?”
周璨摇摇头,“晚辈自知于棋道上不是堂祖父的对手,还是不要献丑了。”
温岚见他大大方方的说自己的弱势,没有因此觉得此人不行,反倒是更满意了,人能看见自己的短处并不怕表露出来,本身就是一种极好的品性。
“也罢。那你同老夫说说,除了棋艺一道,琴书画中你擅长什么?”
“晚辈画技尚可。”
“那老夫可能求得你一幅画?”
“堂祖父言重了,您若想看,晚辈自然却之不恭。”
温岚闻言点点头,接着又示意身边的老仆去准备画纸一类作画的工具。
等画纸都准备好后,周璨站到书案前,梁染墨自觉的站到他旁边给周璨研墨。
周璨见温岚也没指定他画什么,便想着画一副山水画好了,毕竟不知道画什么送人的时候,画山水总是没有错的。定好了画山水,他又开始思考画何处的山水,突然脑海中就浮现出昨日他往太湖那边去寻梁染墨和温氏兄妹的场景,烟雨朦胧的太湖有数艘画舫飘荡于其上,画下来应当也是既有意境的。
深思一定,他便直接取了毛笔,小心地蘸了墨,慢慢落于画纸之上。
梁染墨一边研墨一边看周璨的画,温岚则是让老仆收了棋具并给他上了壶清茶,开始慢慢品起来。
等周璨画完最后一笔,便将毛笔搁在一旁,画用镇纸压着等墨迹风干。
温岚见人画好了,便起身朝书案边走去,打算看看周璨的画如何。
梁染墨刚才就站在周璨旁边,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周璨画画,没想到他于画技一道上居然有此造诣,要知道从前宋远山的画在京城的年轻子弟中可没有对手,没想到周璨居然能同宋远山的画技有得一拼。
“温岚欣赏完后开口夸道:“嗯,不错,听说你昨日也去游湖了,你这画的是昨日的场景吧?”
“正是,晚辈准备落笔时想起昨日的画面,于是便画了下来。”
“那这幅画老夫就收下来了,改日差人去将它装裱一下,就当是你们两个一起送我的礼物了。”
说完后温岚又让在旁侍候的老仆去将自己深藏多年的墨取出来送给周璨,送给梁染墨的则是难得一见的白玉棋盘和配套的白玉棋子、墨玉棋子。
两人一看便知温岚这是认可了他们的这桩婚事,于是便一同朝跟温岚道谢:“多谢祖父!”
原本温岚看两人站在一起时只觉得模样气质般配,这一番考验下来倒是觉得其他方面也很是相配了。
对于周璨,温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他还是希望自己外甥女嫁的不是一个只知道用兵打仗人,而是能够在日常生活中相互陪伴的人。今日他同梁染墨下棋,他确实是在观察周璨有没有耐心陪在梁染墨身边;让他作画也是希望两人能有一起做的事情,同今日这般,一人作画一人研墨就很好。两个人若想长久的在一起,光靠门当户对是不行的,必须要有能够一起做的打发时间的事情,这样生活才不至于无趣。
温岚见今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眼看天色也不早,便放两人回去了。
周璨仍旧同昨晚一样,先送梁染墨回去。
“世子看出来了吧。”梁染墨一边走着一边问,
“看出来了,温大人这是在考验我这个准外孙女婿呢,我今日表现得还可以吧?”周璨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考验,当初去梁府拜访时梁大人都没有这般。
“确实表现不错,看外祖父的样子,对你很是满意呢。”梁染墨听出了周璨的得意,不过她也没有反驳,而是顺着他的话夸了一句。
“本世子从前在画上也是下了功夫的!”
“世子从前怎会想到精进画技?”
“那倒不是,当时学画主要是为了日后画行军图或各地舆图,画多了便也对此有些兴趣,有事不忙也会练习。”
“原来如此。”到此梁染墨便止住了这个话题,接着转而说起刘乘宴的事来,“明日我会寻机出城,你可要一起?”
“明日我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了我便去寻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