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鳏夫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婶子们盯着凌欢妩全都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那些个之前在凌欢妩那里受了气的七大姑八大姨更像是找到发泄口般,一个个有文化的人,污言秽语张口就来。
“还说是港城女子中学毕业的,教的也不过如此,上学时候身旁没男人,现在却在男人堆里钻来钻去,脏死了!”
“就是,二狗啊,你赶紧去打离婚报告,这种女人,换古代是要抓去进猪笼的!”
“外头就有红袖章,我们赶紧去把人喊进来,真是太没脸没皮了,长得就是一副狐媚子样,一晚上没两个男人会死吗?”
七大姑八大姨七嘴八舌恨不得用最脏的语句来攻击凌欢妩。
周遭那些来医院看病的路人,更是一人一口唾沫,对着凌欢妩指指点点,有男人更是用下流的目光在她身上打着圈流连。
凌欢妩后退一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前老实巴交的牛鳏夫居然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初牛鳏夫捡了合作社一袋子布票一张不少归还,这事十里八乡都知道。
所以,没人会觉得这样老实的人会说谎话。
“老牛,你死去的媳妇还在天上看着你和你的孩子,你得为你说的话负责,不能睁着眼说瞎话!”
凌欢妩声音冰冷,一字一句逼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说出来,但绝不能冤枉别人,你知道这有什么后果吗?”
牛鳏夫霎时心虚别开脸红了眼眶,因劳作黑黢黢的双手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可他这副模样,落在其他人眼中,只以为是凌欢妩用他的工作威胁牛鳏夫。
那些个刚出了口恶气的七大姑八大姨更是站出来护在牛鳏夫面前,指着凌欢妩就破口大骂,“你个贱蹄子,还敢威胁老实人,你自个做了这事,造成火灾,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口水都能把人淹没。
最后,楚梅站了出来,一脸的失望,“二狗,你媳妇做出这事,你得为你战友们做出表率,这女人因搞破鞋还合作社损失惨重,得立马抓起来!”
凌欢妩面对这扑面而来的恶意,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周九震好久没动静了。
这场对她精心的围剿,其实受伤最大的就是他。
凌欢妩甚至没勇气回头看他。
躲在人群外头偷偷观看事情进展的宋瑶瑶,看着凌欢妩被当作众矢之的无法抬头的模样,心底肆意狂笑。
上一世,她如阴沟里的老鼠被人指指点点是破鞋。
终于这一世,凌欢妩也尝到了上一世如她般被千夫所指的境况。
就在她以为事情尘埃落定时,她和目光四周环视的周九震对上视线。
男人如鹰隼般的视线几乎要将他烧穿,吓得她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好在周九震迅速收回目光,但同时他向前一步,迎着众人的目光,十指紧扣住凌欢妩的手,下一秒说的话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话语。
“欢妩她不可能背着我,去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我相信她!”
不等楚梅几人张嘴反驳他,周九震声如洪钟的声音再次响彻整个医院楼层。
“昨晚后半夜我屋里的灯没灭过,宋同志来找她时,她都走不动路,还是我扶她出的门,”他目光扫过人群,吐字清晰,对自己说出来的话丝毫没感到尴尬,“她都撑成这样,还会去找别的男人吗?还两个?你们当我是死的吗?说什么‘别的男人’,她细胳膊细腿的,应付我一个都吃不消,还应付别的男人?”
全场哗然,一个个被他的话炸得外焦里嫩。
周遭探头探脑听热闹的姑娘家全都缩着脖子面红耳赤。
经验丰富的婶子们目光则在周九震身上打转,最后吃味地落在凌欢妩身上,仿佛在说,“死丫头,吃得真好!”
凌欢妩更是面对周遭看来的目光,垂着头耳根子都红透了。
她没想到,这狗男人为了证明她的清白,居然把这事都拿出来说。
周九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凌欢妩的手,凌厉的目光定格在苏海婷身上,“今天你们一伙人公然站在这污蔑我的妻子,我很难不怀疑合作社那场火就是你们中谁放的!”
刚刚还嚣张至极大放厥词肆意造谣的七大姑八大姨和苏海婷几人全都面色惨白,个个摆手否认,“我们没有,怎么可能是我们!”
楚梅作为带头人,更是差点一口气没喘匀,“二狗,你可不能胡说,我们都是你亲人,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放火损害公共财产,现在还有人受伤,你是要送他们进监狱吗?你有没考虑你爹该怎么办?”
“你说他们是我亲人,欢妩还是你儿媳妇,是我的妻子,可你有没想过我该怎么办?”
周九震双目猩红,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滑落,那些儿时他不愿去想的记忆如洪水猛兽般将他吞没。
原本他还在想着给这个生她养她的母亲一个机会,想着原谅她。
如今,她一次次踩着他的底线,那些年微末的情分,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今天我话最后一次放在这,楚姨,你们什么时候能真正接受欢妩,那我也什么时候接受你!”
周九震说完,不顾楚梅整个身子摇摇欲坠,拉着凌欢妩转身就走,独留下苏海婷几人在医院大厅里,被周遭路人们指指点点。
“这当婆婆的太恶毒了,就这么编排自家儿媳妇。”
“还有这女的,是不是婆婆看上的,故意栽赃陷害,来破坏人家两公婆感情的,太不要脸了,也不看看刚刚人家女同志可比她好看的不止一星半点。”
“就是,这群亲戚也是拎不清,刚刚那被造谣的女同志实惨,摊上这么一大家子,还好她男人是个明事理的……”
转眼间,刚刚还指责凌欢妩的一众吃瓜猹,瞬间风向逆转,唾沫星子直接喷楚梅和苏海婷几人脸上,几人纷纷捂着脸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
刚刚那些一起跟来的合作社婶子们则满脸愧疚,互相对视间满是自责,“我们怎么能怀疑凌社长呢?周营长那么优秀,她怎么可能找别的男人?”
“就是,合作社可是凌社长的命,她怎么可能为了找男人烧了合作社……”
婶子们你一言我一语,二婶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穿着她们劳动服的宋瑶瑶,大声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