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陈稷是真能做到。
陈稷一旦找了其他收购商,他就被踢出局了,谁叫陈稷是地头蛇?
他就算是过江猛龙,也拿陈稷没办法。
谁让他贪小便宜,毁约跟陆思明合作了。
现在是形势比人强,他又理亏在先,主动权完全在陈稷手里。
无论陈稷提出什么条件,也只能自认倒霉。
只要继续跟陈稷合作,他把这些海产品卖去不靠海的县城,还是能赚一些的。
不过经过了这件事,以后他非但不敢再得罪陈稷,还要像爹一样好好伺候着。
他怕陈稷一个不爽,就把自己撤了。
装好了货。
王广汇谄笑的递上两包大前门,“陈老板,那以后多多关照了,以前的不愉快,就算了吧。”
陈稷说道,“看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们就暂时再合作看看。”
既然有钱赚,他没必要拒绝王广汇和钱作对。
王广汇毁约后的再度合作,让他的利润多了三分之一。
可别小看了这三分之一,那是整整三千块!
最主要是,目前他还没找到其他可以合作的收购商。
“嗯嗯嗯……”王广汇心中一喜,连忙打铁趁热道,“那我们的合同,要不要再拟定一份?”
“合同?那合同的约束力对你没用,算了吧。”
陈稷右手一摊,“有火吗?”
一听不签合约,王广汇整张脸都垮下来了,苦了吧唧的递过去一盒火柴。
陈稷不想签合约了,也就意味着对方随时可以更换收购商!
“要不,陈老板你再考虑考虑?”他小心翼翼的问。
“还考虑个鸟,以后我和你合作,不签那个。”
陈稷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拍了拍王广汇的肩膀,“走吧,天快要黑了。”
王广汇只能灰溜溜的上车走人。
这能怪谁呢?
当初是陈稷主动开口让他签合同,现在情况倒转过来了。
他求陈稷签合同,人家却不想签了。
四万斤货。
三毛钱一斤,到手一万二!
陈稷赚了个盆满钵满。
美滋滋的点上一根,却被呛得眼泪直流。
“陈稷!”
李守田蹬着生产大队的那一辆破单车,兴冲冲的赶来了,“我跟你说个事,人民公社召开了一个会议,决定让你带这个头!”
接着,他把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在会议上,李守田把潮田村近来关于恶性竞争的事情说了,起初大家都反应淡淡。
直至他把陈稷年底给一笔分红的事一说,人民公社立马就拍板,通过了让陈稷当这个带头人的议案。
这个结果,完全在陈稷的预料之中。
“唉!”
忽然。
李守田叹了口气,随即愁眉苦脸道,“对了陈稷,那潮田村修路的事还干不干?”
他啊,做了这个生产大队的队长这么多年,距离退休的那一天也近了。
要是能在他退休之前,修一条路,帮潮田村干一件大实事,那他这一辈子,也就完满了。
以后他的名字,一定会在潮田村的历史中,留下浓重的一笔。
“修路的事当然要干,并且要快!李叔,你再联络联络那一支施工队,让他们过来直接开工。”
想了想,陈稷又道,“不如这样吧,修混凝土路太慢了,我们修沥青路!结实耐用,又容易修补。”
下了一场雨,这让陈稷意识到了一件事,修一条大路,眼下势在必行。
尤其是随着产量开始暴涨。
他已经叫李守田联络周边十几条村子,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海边气候多变,经常大风大水,没有一条好路,运输根本就得不到任何保障。
另一方面。
修混凝土路工程进度很慢,明年都修不完。
他等不了了。
李守田猛地一拍大腿,笑道,“也行,就按你说的办!其实啊,修沥青大路漂亮多了!”
陈稷取出一包大前门递给了李守田。
李守田一看,顿时就乐了,“哟呵?这是香烟啊?”
他乐滋滋的把大前门放入胸前的口袋,还真有那么一点派头。
陈稷呵呵一笑,抽出拆开了的那包,先递给李守田一根,帮他点上,自己又点了一根。
云雾缭绕中。
陈稷把一万块塞到李守田的手上。
“李叔,马上联络施工队吧,这是一万块材料钱。跟他们说,每干一公里路,工钱就结算一次。”
“一定要拟合同,最好是在人民公社领导的见证下,把合同拟定下来,以后有什么事,就不怕对方跑了,或者毁约。”
“好好好,都听你的!”
李守田正准备要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红本子递过去。
“这是你的猎户证,我给你办好了。”
说着,李守田奇怪地望了陈稷一眼,“我说你这小子,都是大老板的人了,还要做猎户?”
陈稷没有正面回复这个问题,反问道,“生产大队里的那两把猎枪,我可以用了?”
“可以。”
一起回到生产大队,陈稷取了猎枪,还顺了仅剩的二十五颗子弹。
这会儿,李穗生和吴丰收也过来了。
陈稷顺便交代了,从今天起,潮田村的海产品生意,将由他们二人全权负责。
至于货款方面,陈稷不再担心。
两个人同时管理,他不怕有人暗中吃回扣。
毕竟他们想要吃回扣,一定少不了王广汇那一份,因此数目也一定不小,铁定是瞒不住的。
只要定期对账,那就不可能发生意外。
而再过两日,他就要上岛了。
明天,他想先上一趟虎脊山。
虎脊山不是一座山,而是由连绵十几座山组成的小山脉。
从远处看,就像老虎的背脊,因此,有了虎脊山这个名字。
他想去看看,虎脊山还有没有其他药材。
回到家,陈稷早早睡下了。
可他刚躺在床上不久,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陈稷开门一看,脸色不由一沉。
赵晚棠站在门外,双眼红通通的。
她的目光里,带着一分忐忑,两分期待,剩下的七分,都是惨兮兮的矫揉造作。
“陈稷,我错了,我看错了人!我付出的真心喂了狗,我没想到,陆思明就是个窝囊废。”
“……陈稷,要不我们和好吧!”
……
“和好?你当我是收破烂的?”
陈稷皱了皱眉,对赵晚棠的这番说辞嗤之以鼻。
赵晚棠的这点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他,无法是看他过得好了,陆思明不行了。
所以,脸都不要了。
回头跪舔他。
“你,什么收破烂!你这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赵晚棠的脸色,瞬时变得青红交加。
原本组织好了的煽情话语,都被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怎么,我说错了?你和陆思明不是经常在小树林那边瞎搞吗,以为我不知道?”
“你……”
“你什么你,前两天你那副看不起人的嘴脸呢,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怎么不摆出来了?”
“你,你你你……”
“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在我家门口犯失心疯,要死,也给我死远点,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