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声音变得尖利而惊恐。
“不是我干的!是父皇!是父皇让我这么做的!”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歇斯底里地大喊。
“父皇早就想削减北境那些骄兵悍将的势力!是他授意我,克扣军饷,分化军中将领,让他们互相猜忌!”
“这本账!这本账也是他故意留下的!”
“他早就想废了我!他想扶赵恒那个废物上位!所以才设下这个局!”
“南宫珏!你被他骗了!我们都被他骗了!他才是那个最狠的人!”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图穷匕见,将一切都推到了皇帝身上。
南宫珏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说完了?”
赵渊一愣。
“说完了,就跟我走一趟吧。”南宫珏淡淡地说道,“去诏狱,跟孙成望他们,好好聊聊。”
“你敢!”赵渊目眦欲裂,“我是太子!是大炎的储君!你敢动我?”
“没有父皇的旨意,你动我一下试试!”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南宫珏笑了。
“旨意?”
他从怀中,又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令牌,纯金打造,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如朕亲临!
皇帝的金牌!
赵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父皇,真的要废了他。
不,不仅仅是废了他。
从南宫珏带着悬镜司踏入东宫的那一刻起,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我不能死……”
赵渊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猛地一拍座椅的扶手。
“嗡——”
书房内的书架,发出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向两侧移开,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暗道。
数十名身着黑衣,手持利刃的死士,如同鬼魅般,从暗道中冲了出来,扑向南宫珏。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是他豢养多年的死士,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杀了他!”
赵渊面目狰狞地嘶吼。
“给我杀了他!”
他想趁乱,从暗道逃走。
然而,南宫珏的反应,比他更快。
在那些死士冲出的瞬间,他动了。
“锵!”
绣春刀出鞘,一道匹练般的刀光,在灯火下亮起。
快。
快到了极致。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死士,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便感觉喉咙一凉。
鲜血,喷涌而出。
南宫珏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在那数十名死士中,一闪而过。
刀光每一次亮起,都必然会带走一条生命。
他身上的伤势,似乎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他的刀法,依旧是那么的精准,狠辣,致命。
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
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数十名死士,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整个书房,被浓重的血腥味笼罩。
南宫珏手持长刀,刀尖上,一滴鲜血,缓缓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嗒。”
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赵渊的心上。
赵渊已经跑到了暗道口,他惊恐地回头,正好看到这如同修罗地狱般的一幕。
他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魔鬼……你是个魔鬼……”
他语无伦次地喃喃着,手脚并用地爬进了暗道。
南宫珏没有立刻去追。
他只是缓缓走到那张书桌前,目光,落在了赵渊刚才看的那本古籍上。
他伸出没有握刀的手,将书翻开。
书是中空的。
里面,藏着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
南宫珏抽出信纸,展开。
信上的内容,只有寥寥数语,字迹苍劲有力。
“东宫事了,速来北境。”
“朕的刀,也该出鞘了。”
南宫珏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字迹,他认得。
是皇帝的亲笔!
皇帝……竟然早就知道他会来东宫?
甚至,连他会发现这封信,都在皇帝的算计之中?
北境?
皇帝真正的刀,在北境?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暗道的方向。
赵渊,不是逃跑。
他是去……通风报信!
南宫珏不再犹豫,身形一闪,冲入了漆黑的暗道。
暗道很长,一路向下,蜿蜒曲折。
尽头,是一间密室。
密室中,空无一人。
只有墙壁上,还残留着一个刚刚熄灭的火盆。
火盆旁边,散落着几只信鸽的羽毛。
他来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