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仪报了警。
等着警察过来的时候,苏妙仪看了看塑料袋里的手,已经开始腐败了,断口处非常不平整,像是多次砍断的。
从手的大小粗细来看,像是一个男人的手。
“我......”沈宴舟发出了一点声音。
苏妙仪听着这声音有点远,她转身看向他,发现他在五米之外站着。
苏妙仪:“............”
沈宴舟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看起来像是能帮什么忙的吗?”苏妙仪说,“再远点,你都要到家了。”
沈宴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去车里给你拿两个口罩吧。”
“不用。”
她说不用,沈宴舟还是去拿了。
他拿了口罩回来,苏妙仪伸手去接口罩,沈宴舟没有给她,嫌弃道:“你手脏。”
“我的手没碰尸块。”苏妙仪说。
“那也脏。”沈宴舟说,“细菌顺着木棍爬到你手上了。”
苏妙仪:“............”
沈宴舟撕开包装袋,把口罩给她戴上了,然后就又退到了一边。
苏妙仪看了看他,走到河边,看着河流的方向,判断着尸块是从哪里过来的。
从钓上来的黑色塑料袋来看,塑料袋并不大,很可能是分装了好几袋扔在了河里。
过了一会儿,警察过来了。
是附近的派出所过来了。
苏妙仪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庄言峥的大学同学。
“你报的警?”温霄问。
苏妙仪看了看他,然后指了指地上那只手:“从河里钓上来的。”
温霄蹲在地上看了看那只手,又看了看河边的鱼竿:“你钓上来的?”
“嗯。”苏妙仪点头,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察证。
温霄看了一眼上边的名字,对后边的人招了下手。
后边的人马上过来。
苏妙仪在电话里说了,在河里发现了尸块,所以来的很齐全,工具带的也很齐全。
温霄问:“这个是从哪个位置钓上来的?”
苏妙仪指了指自己钓鱼的位置。
其他人站在河边边,商量着从哪里下水。
温霄周围看了看,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沈宴舟,他看着河边两个鱼竿:“你们两个一起来的吗?”
“嗯。”苏妙仪说,“想着周末出来钓鱼放松一下,没想到是周末出来加班来了。”
沈宴舟见他们在看他,他就走了过来:“这片归你们管?”
“是。”温霄说,“前年划给我们了。”
苏妙仪看了看他们,原来是认识。
“登记个信息吧。”温霄说。
“嗯。”
信息登记完,苏妙仪和沈宴舟说:“你先回去吧。”
“我等你。”沈宴舟说。
“不一定什么时候呢。”苏妙仪说,“别等了。”
“那车留给你,我让司机来接。”沈宴舟说。
“鱼竿.....”苏妙仪看着他。
沈宴舟是有点轻微的洁癖的。
从小就是,她永远是那个到处钻的,沈宴舟永远是那个看着她到处钻的人。
她一直觉得,如果她不是他妹妹,他早就把她扔了。
能扔多远扔多远的那种。
“不要了。”沈宴舟说。
苏妙仪看了看河那边,还在打捞,她说:“都不要了吗?你那个又什么都没有钓上来。”
沈宴舟:“............”
河那边打捞上来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苏妙仪说:“你先回吧,我去看看。”
“嗯。注意安全,做好防护。”
“知道。”
派出所的法医等在河边,把塑料袋打开,味道先出来了,比刚刚那个破了的塑料袋味道可冲多了。
苏妙仪往后退了一步。
温霄赶紧找了个口罩戴上:“三天不用吃饭了。”
“省钱了。”法医说。
塑料袋里边还是用布缠着,缠的很大,布上的血已经变黑了。
法医把布拆开,然后小心把尸块分散开,一块一块都是很小的块。
法医给拼了一下。
苏妙仪在边上看着。
是左手,小臂,大臂,还有肩膀。
除了尸块,还有死者碎了的衣服,完全染了血,变成了黑色。
苏妙仪拿了个镊子,夹了一块衣服的布料看了看。
温霄也看了看:“像是衬衫的料子。”
“是衬衫。”法医从布里边夹出来一个袖口,是衬衫的袖口。
上边还有一个袖扣。
袖扣上也都是血,苏妙仪用夹子夹着看了一下:“还不便宜。”
“是吗?”温霄说,“那是不是可以从这个袖扣入手查一下死者的身份?”
“应该可以。”苏妙仪说。
温霄拿了个证物袋把袖扣装上。
“这边还有一个!”又从河里捞上来了一个塑料袋。
塑料袋有破损,捞上来之后,破了的位置一直在往外流水。
法医把塑料袋打开,里边不是用布缠的了,而是一块比较大的布,四个角两两系在了一起,像是一个布兜。
给布的系扣拍了照片,法医把扣解开,一解开,几个人都屏息了一下。
有人赶紧走到了远处,吐了。
苏妙仪看着法医拿出了内脏,有完整的,也有碎的。
看着他拿出了断了的肋骨。
还拿出了衣服的碎片。
她判断了一下,死亡时间大概有一周以上了。
“这是什么仇?这么残忍。”温霄说。
法医又拿出来了一个东西,他拿在手里看了看。
“是什么?”温霄问。
法医递给他:“好像是颗珠子。”
苏妙仪下意识看向那颗珠子。
温霄看了看,用手套擦了下上边的水珠:“好像有字,秦...乐...”
他看清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然后看向了苏妙仪。
苏妙仪看了他一眼,看来他不仅见过她,还知道她叫什么。
但是她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温霄把手里的珠子给她。
苏妙仪接过来仔细看了看。
是她姥爷送给她的手串上的珠子,她不会认错。
沈宴舟的手腕上,现在还戴着几颗。
苏妙仪摩挲了一下珠子。
这个木珠从材质来说并不怎么值钱,很普通,现在市面上几十块钱就能买到。
对她来说,这个手串珍贵在是她姥爷亲自打磨的,还是老爷子亲自爬山去了庙里找师父开光保平安的。
因为考虑到她平时要戴着,不方便太过张扬,所以老爷子只是选了很普通的木头。
在d洲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手串一直都在她手上。
谢之砚一直以为是她故意戴的。
是她为了伪装她没钱被迫在赌场打工的身份,故意买了一条很便宜的手串,就像她身上穿着很廉价的衣服,戴着很廉价的耳环项链,却又打扮得很招摇是一样的。
都是为了更加贴近她的身份。
后来另外一个人格出现之后,手串就不在她手腕上了。
一直到后来她想起来自己是谁,她想到的先是往外传递消息,也没有顾得上找手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