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暗的地方,蔺千钰都能看出这人盯着身边的女孩时,眼底冒出的贪婪光芒。
姚风墨!
他这点破胆子,居然也敢来鬼屋?
这下,蔺千钰不肯出去了。
她盯着聊天聊到忘我,从自己面前毫无察觉走过去的两个人,对魏南星道:“走,我们去把这家鬼屋逛穿!”
魏南星自然也瞧见了姚风墨。
这人一脸中了彩票的样子,对着身边脸色有些淡漠的女孩,殷勤小意地嘘寒问暖着。
他怎么看,对方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安琳,你怕不怕?要是怕的话可以搂着我。我从小就不怕这些,每次看鬼片都是一边吃饭一边看,我还嫌拍得不够真实呢。”
放屁!
姚兴发每次放鬼片的时候,姚风墨都直接躲到房间里,连门都不敢出。
他可真会装!
蔺千钰拉着魏南星,躲到一边。
姚风墨身边人根本就没认真听他讲话,一进鬼屋就四处张望,在看见墙上的指示牌后,突然猛地转过身。
一旁看戏的两人,连忙找了个房间躲进去,在发现没被察觉到时,又偷偷将脑袋探出。
“安琳,你去哪里呀?”姚风墨吹着吹着牛,身边的人突然不见了。
他转头一看,女孩居然原路返回,站在一块空地上像是在研究什么。随即像唤狗子一样,朝姚风墨招了招手。
后者忙不迭地跑过去,只差没开口汪一声了。
“我想玩这个!”
细瘦白皙的女孩伸出纤长的胳膊,指向方才蔺千钰和魏南星刚离开的升降台,满脸期待。
姚风墨正在追覃安琳,自然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二话不说同意,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怕,很干脆地一脚踏了上去。
两人站稳后,不一会儿升降台开始启动。
在升降台降下去不到两分钟之内,两人就听见了姚风墨从底下传来的惨叫声。
蔺千钰知道,覃安琳不可能找不到按钮。过了好些时间,升降台还没有往下升的动作,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对方并不想那么快上来。
惨叫声持续不断,有些房里的“鬼”因为担心,还特地趴在门边朝那块瞄了一眼。
发现顾客只是在正常地玩,虽然觉得这叫声着实太夸张些,但还是偷偷摸摸地又将脑袋收了回去。
“我们……”
醇厚的嗓音,从蔺千钰头顶响起:“要一直保持这样吗?”
魏南星的话提醒了她,蔺千钰这才察觉到,他们正以极为别扭的姿势,蹲在房门口认真地听热闹。
“走吧,继续玩。”她这下可来劲儿了,想去前面再探探,还有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
话音刚落,她感觉有一滴水落在额头,伸手一摸又放到鼻尖闻闻,表情很是奇怪。
同时,魏南星的脑袋上也滴了几滴。
两人都下意识抬头朝上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同时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伸着长长的舌头,就这么挂在他们的头顶上方。在他们瞧过去的同时,发出刺耳的惨叫声。
那几滴水,就是从长长的舌头上滴落下来的!
“我死得好惨啊……”
“谁来帮我找到身体啊……”
抑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蔺千钰同魏南星对视一眼,正想以尴尬的姿势往前窜一窜,然后再站起身,免得头顶碰到那可怕的玩意儿。
谁知刚动身,不知是谁猛地将大门一关。
他们就这么…被关进了屋内。
黑漆漆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
魏南星怕蔺千钰害怕,一直在低声叫她的名字,双手摸索着,想找到对方身处的位置。
蔺千钰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刚才在门口看到的血肉模糊的脑袋,不停地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甚至都不敢发出声音,怕那鬼东西又飘到她眼前。
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人扮的!
她在心里不停重复这几句话,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直到一双手,牢牢地抓住了她。
“你没事吧?不要害怕。”令人心安的声音,破空出现在她耳边。
或许是因为此时的环境让她变得脆弱,蔺千钰再也顾不上什么安全距离,一把拉过魏南星,紧紧抱住了对方。
瞬间僵硬的身体,伴随着结结巴巴的声音,再也没了刚才的从容淡定,“你你你不要怕,我马上…就,就去把灯打开。”
手掌在半空中僵持了好半天,才缓缓落到蔺千钰的后背上,一下一下轻拍着安慰她。
刚拍没两下,两人身边传来了一道恐怖空灵的声音:“你们…看见…我脑袋了吗……?”
这一声,仿佛一颗炸弹。
瞬间将蔺千钰和魏南星,从微微升起的暧昧情愫中炸醒。
蔺千钰一把推开魏南星,心脏怦怦跳着,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羞,冷着脸喊了声:“谁在这里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乍起的恐惧,让本就没什么耐心的她直接出声,威胁道:“再不开灯,就别怪我逮住谁就揍谁了。”
她身旁的人轻笑一声,像是为了缓解紧张尴尬的气氛,“你说你也是,怎么来玩还不忘自己拳击手的身份,这不是为难人家工作人员嘛……”
“啪!”
他话音刚落,房间的灯便亮了。
虽然有些欺负人,但也没办法。每个人面对恐惧的接受程度不一样,他不想蔺千钰真的留下心理阴影。
虽然灯亮了,但老板为了营造气氛,故意选择暗红色的灯光。
血色灯光下,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床上的被子高高隆起,应该是躺着一个人。
呃……
或者是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方才在他们耳边悄声说话的那只“鬼”,早就不知道躲到房间的哪个角落里了。
也许趴在床下,也许…正藏在哪道暗门,正对着他们虎视眈眈,寻找下一个吓他们的机会。
蔺千钰根本不想走到床边,去看被子下面究竟有没有躺着一个人。
她淡淡地,自顾自地朝空气开口:“天天扮鬼挺累的吧?还要被我这样暴躁的顾客威胁,想不想多赚几天的工资?”
她的话,好像是说给空气听的。
只不过…
就在魏南星低头,想说要先不出去时。
床下慢慢伸出一只手…然后是另一只。
最后,一个身穿白衣白裙的女孩从床底爬了出来。
她头发全部垂在身前,站起身时有些局促地将头发拨到脑后,露出一张白惨惨地脸,和画到耳垂下的大红唇。
收拾好自己后,对方怯生生地站在原地,对着蔺千钰细声细气地问道:“怎么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