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突击”,是引爆火药桶的最后一粒火星。
蓄势已久的联军,化作一道钢铁洪流,咆哮着冲向那巨大的阵法缺口。最前方,是龙夏殿的精锐,他们身披重甲,气血如龙,是这支军队最锋利的矛头。
“杀!”
喊杀声冲破云霄。
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在踏入天狼堡的第一时间,便宣告了这场战争的残酷。
数不清的影卫从阴影中扑出,手中的淬毒兵刃划出刁钻的弧线。紧随其后的,是那些双目赤红、不知疼痛的血傀。它们是慕容家用秘法炼制的战争兵器,每一具,都曾是一名武道高手。
“顶住!阵型不要乱!”李湛在后方嘶吼着指挥,他的双拳紧攥,指甲深陷掌心。
一名龙夏殿的百夫长,一刀将一名影卫劈成两半,还未来得及喘息,三具血傀便从三个方向同时扑上。他怒吼着,真气爆发,却依旧被一只利爪,轻易地撕开了胸膛。
鲜血,染红了刚刚洒落的阳光。
另一侧,韩漫的身影快到极致。她手中的长枪化作一道银龙,每一次舞动,都带起一片血雨。她就是战场上的女战神,是所有联军士兵的定心丸。
然而,慕容家的高手太多了。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挡在了韩漫的面前。他是慕容家的三长老,慕容桀。
“女娃娃,你的对手,是我。”慕容桀的声音干枯,带着一股陈腐的气息。
战斗,在天狼堡的每一个角落爆发。
这是一场惨烈的绞杀。每一秒,都有生命在凋零。无论是联军的战士,还是慕容家的私兵,都在这场巨大的漩涡中,被碾成粉末。
没有人注意到,苏俊没有随着大部队冲锋。
他像一个幽灵,脱离了那道钢铁洪流,独自一人,走进了另一条岔路。这里的战斗同样激烈,但他的脚步,却闲庭信步。
所有向他攻来的影卫、血傀,都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时,动作骤然僵硬。然后,他们的身体便会无声无息地,化为一捧灰烬。
他体内的那股混沌能量,既是他们的同类,又是他们的克星。
他的目标,不是这些杂兵。
他穿过混乱的战场,来到一座阁楼前。这里是慕容家指挥影卫的中枢之一。一名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楼顶,不断下达着命令。
“三队,从侧翼包抄!截断他们的后援!”
“血傀营,顶上去!不要怕损耗,给我用人命填!”
男人的声音冷酷而高效。他是慕容家的核心人物之一,慕容海,负责家族的暗部力量。
他下达完最后一道指令,正准备观察战局,一股彻骨的寒意,却从背后升起。
慕容海的身体瞬间绷紧,他猛地转身。
苏俊就站在他身后,不足五步。
“你……”慕容海的瞳孔收缩,“你是怎么上来的?”
这座阁楼周围,至少有三十名影卫守护,更不用说那些巡逻的血傀。他没有听到任何打斗的动静。
苏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你的指挥,到此为止了。”
“狂妄!”慕容海怒极反笑,“一个破阵的小子,真以为自己无敌了?给我拿下!”
他一声令下,阁楼的阴影里,窜出八道黑影。
这八人,是影卫中的精锐,每一个都有着接近宗师的实力。他们配合默契,刀光交织成一张绝杀之网,封死了苏俊所有的退路。
苏俊抬起了右手。
没有惊人的气势,也没有华丽的招式。
他只是,轻轻地向前一推。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的手掌为中心,扩散开来。
那八名影卫的动作,瞬间定格。他们脸上的狰狞,还未褪去,身体却开始一寸寸的,化为灰色的粉末。
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
慕容海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你……你用的到底是什么妖法?”他颤抖着问。
苏俊的内心,毫无波澜。
*妖法?不,这只是纯粹的力量。一种你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力量。*
他一步步走向慕容海。
“我不是来和你讨论功法原理的。”苏俊的语气,像是医生在宣告病人的死期,“我只是来告诉你,你的路,走到头了。”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慕容家……”
慕容海的话,戛然而止。
苏俊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没有鲜血,没有挣扎。慕容海的身体,和那些影卫一样,从头到脚,迅速沙化,最终被风一吹,散得无影无踪。
解决了第一个。
苏俊转身,从阁楼上一跃而下。
他的离去,让这座指挥中枢,陷入了死寂。那些失去了命令的影卫,动作明显变得迟滞、混乱。
战场上,敏锐的韩漫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们的指挥乱了!左翼,突进!”她一枪将慕容桀逼退,高声下令。
李湛也发现了机会。
“好机会!传我命令,所有宗师强者,自由猎杀!不用管阵型了,给我把他们的指挥层,一个个都敲掉!”
命令,很快传遍全军。
联军的攻势,愈发猛烈。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苏俊,已经出现在了另一处战场。
这里是血傀的炼制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怨气。一名面容枯槁的黑袍老者,正主持着仪式,将一批刚刚战死的联军士兵,转化为新的血傀。
他是慕容家的四长老,慕容枯,一个醉心于邪术的疯子。
“桀桀桀……多好的材料啊!龙夏殿的精锐,炼制出来的血傀,威力一定更强!”
他正兴奋地搓着手,一道平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些材料,你用不上了。”
慕容枯猛地回头,看到了苏俊。
“是你?”他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小子,你身上的气血,是我见过最旺盛的!把你炼成血傀王,一定能……”
他的笑声,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因为苏俊,已经走进了他的炼制阵法。
那些尚未成型的血傀,那些凶戾的怨魂,在接触到苏俊的瞬间,便如同冰雪遇上了烈阳,迅速消融。
“不!我的作品!”慕容枯心痛到无以复加。
“聒噪。”
苏俊出现在他面前。
慕容枯尖叫着,将一瓶黑色的血液,泼向苏俊。那是他提炼了数百年的尸王之血,剧毒无比,能腐蚀宗师的护体真气。
然而,那黑色的血液,在距离苏俊一尺时,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解成了最原始的粒子。
“结束了。”
苏俊的手掌,印在了慕容枯的胸口。
慕容枯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那里没有伤口,但他的生命力,他的修为,他的一切,都在疯狂地流逝,涌入对方的掌心。
“同……同化……你……”
他只来得及说出几个字,便化作了一具干尸。
苏俊抽回手,看都未看那具尸体一眼。
他抬起头,望向天狼堡的最深处。
那里,是慕容家的祠堂。
也是这座堡垒,真正的核心。
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