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说:“和他没关系,我只是退到我们本该维持的距离罢了。”
陆司沉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那丝受伤的情绪毫无保留地漫出来,像是被人狠狠剜去一块血肉。
他抿了抿唇,最终什么都没再说。
苏晚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疑惑,这神情太真实,真实到让她开始动摇,难道陆司沉不是那个觉醒的男主?
苏晚匆忙把目光投向窗外,不再去看他。
不管陆司沉是不是觉醒者,她的任务是刷厌恶值,只要不拿道具卡、就不需要刻意靠近刷心动值,保持距离就是最安全的选择。
车子平稳行驶,很快抵达陆家老宅。
那是一处僻静却壮观的别墅,中式建筑风格,青瓦白墙,隐在大片绿植后。
陆司沉的父母几年前因车祸离世,如今老宅里只有奶奶和几位佣人居住。
还没走进客厅,就听见奶奶的笑声。
她身着剪裁得体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面容慈祥,可身形消瘦,能明显看出身体欠佳。
看到陆司沉身旁的苏晚,奶奶瞬间笑开了花,颤巍巍起身,被管家搀扶着走过来抓住苏晚的手,就像握住了最珍贵的宝贝。
“你就是晚晚吧,可算把你盼来了!司沉这孩子总说忙,我好久没见着这么合眼缘的姑娘咯。”
说着,就开始拉着苏晚问东问西,从爱吃的菜色问到工作顺不顺利,每一个问题都藏着满满的关切。
聊到兴起,奶奶突然取下手腕上那只帝王绿的翡翠镯子,不由分说往苏晚手腕上戴。
“这镯子是我当年的陪嫁,水头足、颜色正,晚晚戴着好看,就当奶奶给你的见面礼!”
苏晚忙推辞,可看着奶奶期许又带着几分哀求的眼神,想到她时日无多,为了让老人安心,最终还是收下了,轻声说:“谢谢奶奶,您别太操心,我以后常来看您。”
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拉着她的手直念叨“好姑娘”。
离开老宅时,苏晚一步三回头,望着那抹坐在门口目送的瘦小身影,心里满是不舍。
她对慈祥的老人本就有天生的好感,此刻更是希望奶奶能长命百岁,能多享受些儿孙绕膝的温暖。
坐上车,陆司沉绕过车头,为苏晚拉开车门。
待她坐稳,他附身细致地给她系上安全带,指节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碰到那只翡翠镯子,动作一顿,随后才缓缓开口:
“奶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领证的时间不能再推迟了。”
苏晚挑眉,语气平静:“下个月我会去的。”
陆司沉眸中的情绪依旧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化不开的乌云。
苏晚看出他还有话想说,主动问道:“怎么了?有话就直说。”
陆司沉望着她,一向深沉的眸子里头一回透出明显的紧张,喉结滚动数次,才艰涩开口:“晚晚,你真的喜欢我吗?”
苏晚迎上他的目光,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陆司沉垂下眼睫,声音低得像喃喃自语:“以前我无比确定你喜欢我,可现在……不确定了。我要怎样做,你才会像之前那样喜欢我?”
苏晚垂下眸子,沉默不语。
之前对他的感情本就是为完成任务营造的假象,现在知道了有可能他也在演戏,心底那点残留的触动,瞬间被警惕覆盖。
之前刷好感值时没能喜欢上他,现在刷的是厌恶值,而且有可能陆司沉也是在演戏的情况下,她更不可能会喜欢上他。
可没等她想好怎么回应,陆司沉忽然倾身,紧紧抱住了她。
他的力道很大,像要把她嵌入骨血,胸腔剧烈起伏,带着难以言说的不安与眷恋,仿佛松开手,苏晚就会消失不见。
苏晚的身体瞬间僵住,只能被动承受这汹涌的情绪,心却在这拥抱里,乱成了一团麻,分不清是抗拒,还是藏得极深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
许久,陆司沉才缓缓松开手,指腹在她后颈轻轻摩挲了一下,声音带着未散的喑哑:“想去哪里?”
苏晚望着他冷茶色眸子里尚未褪去的黯淡,问道:“我今天可以……不去上班吗?”
陆司沉毫不犹豫地点头,指尖拂过她眼下的青黑:“你不想去就别去了,我放你一天假。”
苏晚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飘向窗外:“我的车还在公司停车场,你送我回公司吧。”
陆司沉没多问,发动车子调转方向。
车厢里重新陷入沉默,只是这一次,空气里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黏滞。
到了公司停车场,苏晚解开安全带,却没立刻下车。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那只帝王绿手镯,翡翠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沉甸甸的,像压着奶奶的期许,也像压着她不敢深究的情绪。
在下车前,她还是抬手将手镯摘了下来,递向陆司沉:“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陆司沉的目光落在她递来的手镯上,又抬眸看向她,原本跌到了35%的厌恶值猛地往上窜了10%,稳稳停在45%。
他没接,声音沉了沉:“这是奶奶的心意,你戴着吧。”
看到厌恶值上涨,苏晚更坚定了不收的念头,她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那你先保管着,等领证的时候,我会戴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陆司沉再没理由强求。
他接过手镯,指尖触到翡翠的凉意,又看了看苏晚坦然的眼神,终是将手镯攥进掌心,哑声道:“好。”
苏晚推开车门,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陆司沉坐在车里,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眸色沉沉,攥着手镯的手缓缓收紧,指节泛白。
苏晚坐进自己的车里,原本想直接开回家补觉,可车子刚驶出停车场,一夜未睡的困意就像潮水般涌来,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
她知道疲劳驾驶容易出事,便在路边找了个临时停车场,将车停稳后,把座椅往后调了调,蜷在后座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越来越沉,像陷在柔软的棉花里。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打开了车门,下一秒,她便落入一个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