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没有问他,但是他昨天晚上很晚才回来,心情很低落。如果他跟他爸妈说好了,肯定早就回来邀功了,不会是这个样子。”
李芙晓频频点头,同意穆萱的说法。
即便她不喜欢张磊,但是很清楚张磊有多么希望能够在她面前得到认可。
遇到这样的机会,张磊肯定会十二万分的努力。
只是有那样的爸妈,也着实为难他了。
李芙晓说:“算了,那你也别问了,问了也是让彼此难堪。”
穆萱点点头,语气难免失落地问:“那我只能给陈老师说抱歉了,工作的事只能黄了。”
“不行!”
李芙晓瞪了她一眼:“遇到事情,不要一开始就想着放弃,还没想办法呢!”
穆萱嘟囔着说:“找他爸妈不就是在想办法吗?难道去请保姆啊?那我的工资还不够给保姆的,还不如我自己当这个保姆呢!”
李芙晓说:“你钱多了烧得慌吗?还请保姆,先问问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家业。保姆肯定是不会找的,再想想。”
“要不你让张磊挪挪时间?孩子也是他的,不能只图爽的时候,该尽责任的时候就躲边边。”
穆萱说:“不是我帮他说话。接送幽幽是个长期过程,张磊哪能天天挪时间?那还挣不挣钱啦?”
“还说不帮他说话,你自己想想这么多年了,幽幽的事情他有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
“你别扯那么远,这跟父亲的职责有什么关系?他是开车的,要是开得远了,放空车回来接吗?那一天还跑什么呢?”
李芙晓说:“那也怪他自己没本事。”
说一句被呛一句。
穆萱干脆不说话了。
总之李芙晓就是不满意她的婚姻,对张磊抱有偏见,他们夫妻俩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只不过李芙晓着实冤枉她了,她并不是个不爱动脑筋的人。
而是因为从昨天晚上看到张磊那副失落的状态开始,她心里就不太舒服。
让张磊爸妈来帮忙是最好的办法,她想不通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怨气,以至于她也一直带着情绪,不能认真思考。
至于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她真想不到还能怎么办。
李芙晓说:“陈老师好心介绍工作,你必须得去。实在找不到人手,我来接送幽幽。”
“这怎么行,那爸怎么办?”穆萱惊呼道。
自从穆光明出了车祸从医院回来后,他行动十分缓慢,必须要人牵着、拉着、拖着、推着,才能缓缓移动。
也不可能将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万一出点儿什么事,穆萱不敢想象后果。
说出口后,李芙晓愈发觉得自己的主意可靠,她强硬地说:“我想过了,这个办法可行。”
“不可行!”穆萱更加强硬地打断了她。
“爸现在根本走不了,难道你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吗?万一他出点儿什么事,你想让我一辈子良心不安吗?”
李芙晓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幼儿园早上上课早,你爸起得没那么早,我把他拴在床上。我算过了,路上我走快点儿,一来一回最多一个小时。”
“就是下午有点儿难办,幼儿园放学早,我接了幽幽是送回家还是接到我这里?如果送回家,让她一个人呆着不放心,但是接到我这里,你下班了过来接她再回去,要走不少冤枉路。”
穆萱心里憋着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特别难受。
李芙晓费尽心思地替她想办法,越用心她越难受。
穆萱沉思片刻,鼓足勇气地说:“算了,还是我回张磊老家一趟吧,他不会说话,可能有些意思没有表达清楚,我去找他爸妈好好说,大不了就放软态度,为以前的事道个歉。”
“你道什么歉?”李芙晓直愣愣地盯着她,“你错哪儿了?去道什么歉?没必要。”
“以前我总觉得我们吃点儿亏没什么,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凭什么每次都要我们吃亏?凭什么别人就不能考虑一下维护我们的面子?既然他们不把我们当人,我们没必要低声下气去求他们。”
“穆萱,你要记住,人争一口气。你就当做他没有爸妈,不指望他们。我就不信我们娘俩儿熬不过这一关。你听我的,我说的方法可以,我们先试试看,不行再说。”
李芙晓每次遇到无法确定,又想干的事情,就总是说:先试试看,不行再说。
一旦她真的去干了,从来没有回过头。
在她那里,只有不去干的事儿,没有不行的事儿。
穆萱抿着嘴唇,努力强忍着泪水,红着眼眶说:“爸虽然生病了,但他是个人,哪有动不动就绑着的?妈,我心里不好受。”
“我知道你不好受,我是出这个主意的人,你以为我就好受了?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你爸那么疼你,那么疼幽幽,他会理解的。”
李芙晓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难过。
看穆萱的情绪好转了一些,她继续说:“就是下午的时间不太好把握,幽幽四点钟就放学了,你五点半才下班,我最多四点半就能把她送回家,中间这一个小时她怎么办?”
李芙晓的积极态度感染到了穆萱,她收拾起自己消极的情绪,认真思考起来。
眼看女儿恢复了信心,李芙晓放心多了,也思考起来。
说句心里话,刚听到穆萱说张家父母不来时,她很想发一通脾气,甚至是翻旧账又指责一番穆萱,究竟选了户怎样的人家?眼瞎才从众多追求者中挑了这么个婚姻。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是毁灭性的伤害,幸好她及时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她是个犟种。
从小到大,她经历的困境比这件事大多了,接送孩子算是多大个事儿?
张家父母还真以为没有他们,就能困住他们了?
李芙晓不信这个邪。
“下午就把你爸再多拴两个小时,我等你下班了再回去。你爸现在懒得动,一般情况下不会到处跑,拴一阵没关系。我守着幽幽,她虽然很懂事,但是毕竟才五岁,正是好动的年纪。”
李芙晓看了一眼餐桌前的穆光明。
吃过早餐之后,她没有去拉他,他就一直坐在那里。
“以前担心你爸到处跑,现在他不跑了,又觉得他跑一跑没关系。人啊,就是贱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