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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整个京城因苏知意那十万两白银求购鬼的消息而炸开了。

城南的听风茶楼,向来是消息最灵通也最鱼龙混杂的地方。此刻,这里早已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伸长脖子、竖着耳朵的人。

“听说了吗?!那个从云州来的苏神女,疯了!”一个穿着员外服,看起来颇有些家资的胖商人,神秘兮兮地对他邻桌一个作书生打扮的瘦高个压低了声音,但那音量却足以让方圆三丈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何止是疯了!”那书生呷了口茶,脸上却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兴奋,“兄台,这你就不懂了。这哪里是疯?这分明是神来之笔啊!”

“哦?”胖商人一脸不解。

“你想想,”那书生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太子党和叶家布下天罗地网想让那苏神女无处落脚,让她流落街头,颜面尽失。这叫什么?这叫势!他们想用这京城百年形成的规矩之势,将她这条过江强龙活活压死!”

“可谁能想到,”书生的眼中闪烁着奇异光芒,“这位苏神女,她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你不让我买好宅子?行!那我就去买你们所有人都不要的,甚至连提都不敢提的垃圾!”

“她用十万两白银买下的不是一座宅子。”他顿了顿,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赞叹,“她买下的是一张入场券!一张可以掀翻你们所有规矩,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这棋盘之上与你们对弈的入场券啊!”

这番话让整个茶楼都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惊天的哗然!

“妙!妙啊!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位苏神女,要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要么就是个能把天都捅个窟窿的绝世妖孽!”

刑部尚书府书房。

“你说什么?!”

叶康,这位年近六旬,在朝堂之上早已修炼得喜怒不形于色的刑部尚书,此刻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却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得有些狰狞。他死死地盯着面前那个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的心腹管家叶安。

“你再说一遍!她买了哪里?!”

“回……回老爷……”叶安的声音早已带上了哭腔,“她买了咱们府衙正对面那座宁郡王府的鬼宅……”

“哐当——!!!”

一方由整块和田白玉雕琢而成的极品玉砚,被一只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青筋暴起的大手狠狠地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敢!!!”

叶康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窗外那座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象征着帝国律法威严的刑部大牢,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这是要做什么?她这是要做什么?!!”

“她这是要将脸凑到老夫的面前,让老夫日日夜夜都看着她,提醒着老夫她那个含冤而死的娘,她那个至今还被囚禁在天牢之内的舅舅!!”

“她这不是在买宅子!”他猛地回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毒蛇般的寒芒,“她这是在老夫的祖坟之上,盖了一座茅房啊!!!”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啊!”叶安连滚带爬地跪行上前,他抱着叶康的大腿,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小的已经查过了!那座鬼宅产权归属在宗人府和内务府共管。因为是前朝逆产又背着凶宅的名声,早已成了烫手的山芋。如今那苏知意一掷千金,公然出价十万两白银,内务府那边……那边……”

“那边巴不得赶紧脱手,对不对?!”叶康气得反笑出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杀机。

“好……好一个苏知意!好一个靖王!好一个釜底抽薪!!”他缓缓地坐回了那张铺着整张虎皮的太师椅之上,那张扭曲的脸上,所有的愤怒都渐渐地被平静所取代。

“她以为买下了一座宅子,她就能在这京城之内安身立命了吗?”

“传话下去。”他的声音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让她买。”

“我不仅要让她买,我还要让她风风光光地住进去。”

他看着叶安,那嘴角的笑意越发森然。

“我倒要看看,一座只有主人的鬼府,她要如何撑过这个冬天!”

三日后,宁郡王府。

这座早已被世人遗忘了不知多少年的废弃府邸,今日却是热闹非凡。整个京城上至王公贵胄,下至贩夫走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里。

府邸依旧是那副破败的模样。一人多高的杂草从那早已开裂的地砖缝隙之中疯狂地生长出来,将整个庭院都变成了一片荒芜的草场。那朱漆的院门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斑驳不堪,上面甚至还挂着几缕蜘蛛网,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森与凄凉。

可就在这片破败与凄凉之中,一队由四海通的伙计组成的队伍,抬着一口又一口由上好樟木打造的、贴着大红封条的巨大木箱,“咚、咚、咚”地,将那足以晃花人眼的十万两白玉纹银,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府邸门前那片空地上。

银山的旁边,刘掌柜一身崭新的锦缎员外服挺胸抬头,那张精明的脸上早已没了半分之前的屈辱与颓唐,只剩下一种扬眉吐气的无上快意!

他看着面前那个同样被这阵仗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内务府官员,将那早已拟好的地契文书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大人,您请过目。”他的声音洪亮而又充满了底气,“白银十万两,分文不差。还请大人交割地契。”

那内务府的官员看着眼前那座由白银堆砌而成的小山,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他再也不敢有半分怠慢,连忙亲自上前又是清点又是验看,忙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下。

“苏姑娘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原本还嘈杂的人群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

只见苏知意一身素雅的白色布裙,长发仅用一根最是普通的木簪绾起,脸上未施半分粉黛。她没有坐那气派非凡的马车,也没有带任何一个前呼后拥的随从。

她只是领着同样一身素衣的苏明理与苏知巧,一步一步沉稳地从那长街的尽头缓缓走来。

她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她穿过那充满了敬畏、好奇、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复杂目光的人群。

她没有去看那堆积如山的白银,也没有去看那个早已对她点头哈腰的内务府官员。

她的目光只是平静地落在了眼前这座充满了肃杀与怨气的,即将成为她在这京城之内第一个家的破败府邸之上。

她缓缓地走上那早已长满了青苔的台阶。

她没有立刻推门而入。

她只是转过身,从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周叔手中接过了一块同样是用最普通的楠木打造的崭新的没有任何字迹的牌匾。

“她要做什么?”

“我的老天爷!她不会真的要亲自给这鬼宅挂上牌匾吧?!”

在所有人那充满了震惊与不解的目光注视下。

苏知意真的就那么静静地亲手将那块干净的牌匾,挂在了那早已腐朽不堪的门楣之上!

随即,她又接过苏明理早已备好的笔墨。

她没有半分犹豫。

她在那万众瞩目之下,在那块崭新的牌匾之上一笔一划写下了三个足以让在场所有知晓内情的人都灵魂为之战栗的血一般的大字!

云—舒—园!

云舒!

那不是十五年前,云家那桩惊天冤案之中,那位早已香消玉殒的刑部尚书叶康的亲外甥女,云江海院使的亲妹妹云舒的名字吗?!

“轰——!!!”

人群彻底炸了!

如果说之前买下这座鬼府,还只是在叶家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挑衅了一下。

那么此刻这块牌匾便无异于一把锋利的尖刀毫不留情地插在了刑部尚书叶康乃至整个太子集团的心窝之上!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

这是宣战!

这是在当着全京城所有人的面,用最决绝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

我苏知意,云舒之女!

回来了!

我回来,为我那含冤而死的母亲为我那至今还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之内的舅舅!

讨一个公道!

苏知意一袭素衣静立于云舒园破败的门前,没有再理会身后那山呼海啸般的惊叹与议论。

她隔着一条长街遥遥地望着对面那座象征着帝国律法也囚禁着她亲人的冰冷森严的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