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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好太后老人家也是惨,之前皇帝根基不稳,到处筹谋。今天终于等到退休了,后宫又有个打胎小队长,又开始为皇嗣发愁。如今皇嗣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后宫开始闹腾了。没有主事的人,一天一个闹。】

【哈哈哈,说得对,总感觉他们将太后当日本人整,瞅瞅咱们太后,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皇上下午就去了,皇后和祺贵人也是下午就跪在那了。整个慈宁宫的人一通忙活,这个时间了,饭都没吃上一口。】

婉棠靠在床沿,轻轻放下手中的莲子羹,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

暮色如墨,渐渐浸染了窗棂。

婉棠倚在窗边,望着最后一丝天光湮没在宫墙之后,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笑如春水般温柔,眼底却沉着寒潭般的冷静。

李萍儿轻手轻脚地走近,为她披上一件软毛织锦披风,声音里带着心疼:“主子,您这段时日劳心劳力,如今太后既已主持大局,您正好歇歇……”

她望向窗外渐融的积雪,“眼瞧着要开春了,晏王殿下怕是也该离京筹备春耕了。”

婉棠倏地抬眼,目光如针,刺得李萍儿下意识噤声。

室内只余炭火哔剥之声,映得婉棠半边脸明明灭灭。

“萍儿,”她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本宫如今尚在协理六宫之位上。”

指尖轻轻敲击案几,发出规律的轻响,“去吩咐小厨房,备几样皇上和太后素日爱吃的点心。”

她缓缓起身,披风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本宫要亲自送去。”

李萍儿惊得睁大眼:“可是主子,您的身子需要多休息。”

“正是因着本宫尚在协理之位,”婉棠打断她,唇边笑意深了几分,“才更该尽做好这些。”

她行至妆台前,执起一根赤金点翠步摇。

铜镜中映出她深邃的眸光:“更何况,审讯祺贵人,本宫岂能不问?”

窗外忽起风声,卷着残雪敲打窗纸。

小顺子领命退下,脚步声渐远。

屋内烛火摇曳,映得李萍儿神色不定。

她偷眼觑了觑倚在榻上的婉棠,福身道:“主子,奴婢去瞧瞧灶上煨的安胎药。”

说罢匆匆退出,珠帘晃动间,眼神闪烁。

帘影尚未静止,西窗忽然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隙。

晏王玄色衣袍裹着寒气卷入室内,惊得婉棠猛地坐起,护甲深深掐进掌心。

“婉嫔娘娘莫动怒。”晏王唇角噙着惯常的闲适笑意,指尖推过一个紫檀木盒,“本王特来归还此物。”

盒盖开启的刹那,婉棠瞳孔骤缩。

那纸上墨迹淋漓写着的,竟是许府旧址!

“何意?”她声音淬冰。

晏王轻笑:“已有人自愿替娘娘保管。”

看着字迹,婉棠心中已明了。

这是许砚川的字迹。

娘亲的灵位能让研川保管,最好不过。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婉棠骤然放松的肩线,“宫中私设灵位乃大忌,娘娘何必留此把柄?”

婉棠审视着他漫不经心的神色,冷声道:“慢走不送。”

“真是无情。”

晏王摇头叹息,忽然俯身逼近,“既然来了,再赠娘娘一桩秘闻如何?”

不等回应便自顾自道:“萧家掌管户部,本以为已经建立了牢固的关系,无人能破。”

“可就在前几日,萧家发现,户部竟然出了内鬼。有人在悄无声息中,削弱了萧家的权势。”

“那个职位,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账房。”

“不得不说,皇上还是很厉害的。只是将人安插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就能将所有的账目,都了然于心。”

“你说,现在萧家想要剔除这颗毒瘤,皇上又该如何?”

婉棠的目光,忽然变得深沉。

“王爷。”婉棠突然打断,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若实在寂寞,不如回封地找幕僚谈政。”

“本宫这儿,”她拈起绣绷,“只说得来女红针黹。”

晏王脸色倏地阴沉:“娘娘何必装傻?本王是在助你。”

“王爷谬赞。”婉棠背转身去,再不看晏王一眼,“妾身不过是个会生孩子的妇人罢了。”

再回首时,窗前只剩晃动的帘栊。

寒风卷着残雪灌入,吹散了案上未干的水渍。

【棠棠其实是可以相信晏王的,你都不知道,李萍儿说了多少好话,晏王才决定撇开你这张脸来帮你。】

【说实话,晏王每次看着你这张脸,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恶心。】

【是啊,要不是晏王瞧着棠棠的确是为民着想,才懒得搭理你。】

啥?

婉棠惊讶。

倒是没想到,晏王一口一句她像一个人。

感情不是喜欢,而是一个讨厌的人?

收敛好情绪,婉棠细细去想晏王说的话。

李萍儿端着黑漆药盘怯怯地挪进来,热气氤氲的药碗在她手中微微发颤。“主子,车辇都备好了……”

她声音越来越低,“只是奴婢想着,这般贸然前去,若是被有心人瞧见,还不知道怎么说。”

“慈宁宫的事情,人人都避之不及,这么上赶着去……”

婉棠正对镜簪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闻言动作微顿。

铜镜里映出李萍儿闪烁的眼神,和她自己骤然冷冽的眸光。

“萍儿今日倒比本宫还想得周全。”婉棠声音轻柔如羽,指尖却突然攥紧梳篦,“连晏王离宫的时辰都打听得这般清楚?”

梳齿“咔”地折断一根,李萍儿吓得药盘哐当作响。

她慌忙跪地:“奴婢……奴婢只是听扫洒太监闲聊。”

“是么?”婉棠缓缓转身。

她俯身拾起地上那片碎梳齿,冰凉的玉质贴住李萍儿的下颌:“那你说说,是哪个宫的太监,连亲王行程都了如指掌?”

李萍儿浑身剧颤,眼泪大颗砸在地砖上:“奴婢愚钝,不敢长舌了。”

“起来吧。”婉棠忽然松开手,碎玉落进炭盆。

她看着腾起的青烟轻笑:“本宫就喜欢你这般谨慎的性子。”

指尖掠过李萍儿潮湿的衣襟,“去换身衣裳,随本宫去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