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狗皇帝,还是觉得这个真相实在是太残忍了。】
【皇位之争本来就是最没有人性的,既然他想要做皇帝,这一步就是必然的。更何况,谁又知道,他又经历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狗皇帝怎么回事我想不管,我现在就只关心一个问题,棠棠还好嘛?】
【你这不是问的废话吗?谁能好起来?本来棠棠只是想要安稳在后宫过日子,这下好了。】
【怕什么,三皇子还没出现。我看婉棠就要加油,怀上皇子,杀了狗皇帝,当太后。】
婉棠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柳贵人的死,就连一点波澜都没有掀起。
平静的像是宫中从未有过这个人。
坤宁宫正在修建中。
小禄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婉棠身后,见她望着宫门出神,小心翼翼地开口:“娘娘,皇上对您终究是记挂在心上的。”
“您看,还特恩准您每月可出宫一次,采办些自己喜欢的物件……”
婉棠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的弧度。
目光正在维修的宫门上,声音轻如鸿毛,又清晰地传入小禄子耳中:
“墨家上下百余口忠良的性命……就只换来这每月一次的恩典?”
小禄子瞬间噤声,脸色一白,再不敢多言。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扑打在婉棠的裙摆上。
她沉默片刻,眼底深处似有幽暗的火焰跳动,随即归于一片沉静的决然。
“既然给了这出宫的机会,”她缓缓转身,看向小禄子,语气平静无波,“那便出去瞧瞧吧。”
她微微抬眸,望向宫墙之外的方向,那眼神似乎穿透了重重殿宇,落在了更远的地方。
“总不能辜负了皇上这一番好意。”
京都大街上。
繁华更盛。
炸鸡奶茶已是普遍,还有不少高端的酒楼,甚至还有牛排红酒,吃的就是一个逼格。
小禄子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兰花指一翘:“哎哟喂,早就听闻这京都大街热闹非凡,甚至还有许多宫中也没有的玩意儿。”
“今日奴才也算是沾了光,开了眼见了。”
婉棠一个眼神看过去。
小禄子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夫人,嘿嘿。”
马车在城中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条清幽雅致的巷子深处。
一座外观古朴、门楣上悬着“清韵茶轩”匾额的建筑映入眼帘。
婉棠戴着帷帽,在小禄子的虚扶下下了马车,径直朝内走去。
门口穿着素雅旗袍的服务人员见她面生,且直奔二楼最为隐秘尊贵的天字号区域,下意识地上前一步。
微笑着想要阻拦询问:“这位夫人,请问您有预……”
她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绸缎长衫、面容精干的中年掌柜已急匆匆从内间快步走出。
他一看清婉棠的身形,眼神瞬间一凛。
二话不说,上前就揪住了那服务人员的耳朵,低声斥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贵客也是你能拦的?”
“还不快滚下去!”
那服务人员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吭声,连忙低着头退下了。
掌柜的这才转过身,对着婉棠深深一揖,脸上堆满了毫不掩饰的恭敬,甚至带着几分敬畏。
压低声音道:“您来了,里面一切都已备好,请随小的来。”
他亲自在前引路,态度谦卑至极,引领着婉棠和小禄子,畅通无阻地走向那间从不对外轻易开放的天字号雅间。
沿途遇到的茶艺师和服务人员,见到掌柜如此姿态,纷纷垂首避让,不敢多看一眼。
行到门口,掌柜的这才离开。
小禄子全程震惊,却不敢多嘴一句。
“晏王殿下,不知可否开门,容我进去休息片刻。”婉棠站在门口,声音不高,足够里面的人听见。
天字号雅间的门被无声推开。
室内暖香袅袅,丝竹悦耳。
晏王楚怀瑾斜倚在主位,身边围着几个衣着华贵、面容陌生的男子,还有两名清丽乐伎正在抚琴吹箫。
他见到婉棠进来,眼中瞬间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讶与诧异。
随即化为玩味的笑意:“哟,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想不到这等隐秘之地,都能偶遇到宸贵妃娘娘。”
目光锐利地扫过婉棠和她身后的小禄子,“本王的行踪,知晓者绝不超过五人。”
“这屋里,便占了三位。”
婉棠对他的试探恍若未闻,唇边噙着一抹淡笑,从容地走到空位前坐下。
“本宫来此,自然是有事要与晏王相谈。”她开门见山。
晏王挑眉,带着几分轻佻,故意曲解她的来意:“哦?”
“贵妃娘娘要与本王谈谈?”
“这男人和女人之间,能有什么事好谈?”他语带双关,目光在婉棠身上流转。
旁边一个脑满肠肥的李姓商人仗着酒意和与晏王的几分熟稔。
也涎着脸附和笑道:“王爷说的是,这男女之间,可不就是那点子风花雪月的事儿嘛,哈哈……”
他笑声未落,一直垂首侍立的小禄子猛地抬头。
眼中寒光一闪,快步上前。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那李老板脸上,直接将他打得歪倒在地,酒醒了大半。
“你……你敢打……”李老板捂着脸,又惊又怒,刚要发作。
“李老板,”晏王的声音凉凉响起,带着几分看好戏的讥诮,“宸贵妃娘娘的驾前,你也敢口出秽语,肆意调笑?”
“娘娘只赏你一巴掌,没当场要了你的脑袋,已是天大的恩典了。”
那李老板闻言,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面色惨白如纸,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宸贵妃的名声谁人不知?
雪灾时的活菩萨。
皇上的心尖宠。
如今更是墨家遗孤……
茶余饭后,都会提上这个名字。
一想到自己竟然对她说这样的话,急忙跪在地上,咚咚磕头告罪。
婉棠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与她无关。
她目光平静地看向晏王,语气依旧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谈,还是不谈?”
晏王眼中兴味更浓。
他哈哈一笑,挥了挥手,对满屋子噤若寒蝉的人说道:“都听见了?”
“本王今儿个有贵客,不方便招待诸位了。都请吧。”
丝竹声停,乐伎与那些富商权贵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悄无声息地迅速退了出去。
雅间内顿时只剩下晏王、婉棠与小禄子三人。
晏王目光落在小禄子身上。
眉梢一抬,戏谑一笑:“这位公公,在这儿方便吗?”
“长乐宫的管事太监,有什么不方便的?”婉棠抿茶,全不在意。
晏王倒不认同。
嘴角上扬,语气有点阴沉:“究竟是长乐宫,还是养心殿呢?”
他说的,已经足够明显。
谁想婉棠情绪依旧淡淡的。
缓缓说了句:“无妨。”
此话一出,晏王险些没能稳住脸上笑容。
婉棠着实令他震惊了。
雅间内檀香氤氲。
晏王楚怀瑾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敛去。
盯着婉棠,试图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破绽:“贵妃娘娘特意寻来,究竟所为何事?”
婉棠端起面前未曾动过的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眼皮微抬,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来听听你的计划。”
“计划?”晏王挑眉,重新挂上那副故作茫然的表情,“本王闲散之人,能有什么计划?娘娘莫要说笑。”
“如何谋反的计划。”婉棠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哐当。”旁边的小禄子腿一软,整个人差点瘫下去。
幸亏及时扶住了身旁的墙壁,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晏王脸上的笑容彻底崩塌,眼神变得锐利如鹰隼。
声音也冷了下来:“贵妃娘娘,慎言!”
“此等诛心之言,岂可胡说!”
婉棠却仿佛没看到他的色厉内荏,径直说道:“你做了这么多事情,卖了我这么多人情,不就是想让我欠下这份债,好在关键时刻为你所用吗?”
她目光清冷,如同冰泉,“说吧,绕了这么大圈子,你想让我做什么?”
晏王瞳孔微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讶。
他仔细打量着婉棠,试探着问:“这么看来,墨家的当年的真相,你已经知道了?”
“很意外吧,想不到背后的推手,竟然会是那样位高权重的二人。”
婉棠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但那眼神已然说明了一切。
晏王见状,脸上瞬间涌起悲愤与痛心。
拳头不自觉攥紧,指节泛白:“当年墨老对我多有照拂,乃忠义无双的国之柱石。”
“竟被构陷至那般地步。”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只可惜当年父皇固执,无论本王如何求情,半个字也是听不见去……”
他声音哽咽,带着压抑多年的怒火与不甘,“楚云峥他弑兄逼父,残害手足,构陷忠良,他根本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面对他激动的情绪,婉棠依旧平静,甚至唇角泛起一丝冰冷的讥诮: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晏王心上,“你们皇家兄弟阋墙,争权夺利,墨家不过是你们整斗中的牺牲品。”
“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她目光如炬,直刺晏王心底,“我,需要做什么?”
晏王被她话语中的冷意和直白噎住,所有准备好的悲情与控诉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似乎早已看透了所有的虚伪与算计。
他哑然片刻,最终化作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被看穿的狼狈。
从小打到,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这个地方,竟然还是个女人?
“贵妃娘娘果然快人快语。”他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从怀中取出一个寸许高的白玉小瓶,轻轻放在桌上。
瓶身剔透,可以清晰看到里面装着数颗浑圆、色泽漆黑的药丸。
他抬起眼,目光沉沉地看向婉棠,一字一句道:
“本王的确有一事,非娘娘不能成。”
“若娘娘愿意,还请设法,让皇上,服下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