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仍然下雨。
蓝照来了,苏灯果不敢出门,缩在山洞里。
但他送来了一些蘑菇和野菜。
后来又送了两趟柴火与树枝。
只是仍然面无表情,很严肃。
苏灯果对他态度改观了几分,他不仅有正义感,还挺善良热心的。
这样,或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希望能找到证据,让他们两个握手言和。
又过了一天。
雨停,天晴。
蓝照说出去打猎,叫她一个人小心一些。
苏灯果在山洞里舒展手脚,叹了口气,郁闷至极的时候,贺兰雪醒了。
她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龇牙咧嘴:“混蛋,你终于醒了!”
她没用力。
贺兰雪眼神迷茫的盯着她。
“睡傻了?”苏灯果担心,晃了晃手。
半晌,贺兰雪彻底清醒过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再望向她。
认出她之后,贺兰雪忽而粲然一笑。
他现在状态很不好,气若游丝,面容惨淡,这一笑却有如烟火盛放,黑眸中泛起点点亮光,灿然生辉。
苏灯果怔了一下,收回手,回以微笑。
却又忍不住噘嘴,伸出五根手指:“你足足睡了五天!五天!”
他睡的时候说要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真的是没说谎。
贺兰雪笑容温柔而羞涩,懒洋洋的倚着石壁:“我太累了嘛。”
“……”苏灯果面无表情。
不好意思,她有点想歪了……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又说:“是信任你,所以才在你这里休息。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苏醒之后,他的状态在缓缓恢复,枕着石壁,熠熠生辉的星眸凝望着她,眼底落满笑意,轻轻问:“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他来了,差点把你剁成两半~”苏灯果瞪大眼睛比划着,吓唬他。
“哦?”贺兰雪瞥了山洞外面一眼,并不意外,仍是在轻笑,“看来,是你保护我了,小姑娘。”
他声音很低,温柔得如同春风,含笑的眼眸始终望着她,似乎心情很好,又仿佛情意绵绵。
苏灯果被他盯得脸上有点热,心跳久违的加快许多。
这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在提醒她,是动心的征兆……
他是在撩她吗?
她稍稍转开目光,神情冷漠:“你当时不能动,他是有原则的人,也不会趁机欺负你。”
贺兰雪悠悠笑着,温柔礼貌:“不提他,好吗?”
他笑容满是兴味,转移话题:“我刚刚醒的时候,是在你怀里哦。”
苏灯果眯眼:“?”
他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说:“这几天,你应该没少碰我吧?”
说着轻轻眯起了狭长的眼,像是在打坏主意的狐狸。
苏灯果瞪大眼睛,警惕:“你想说什么!!!”
“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你得对我负责。”贺兰雪面不改色的说,含笑看她,眼波柔柔,如一池春水轻轻波动。
苏灯果看明白了,他眼睛在放电,就是在撩她!
可恶的是,她还有点被撩到了= =
被一个俊朗如画的美少年含笑盯着,温声细语,谁顶得住?
苏灯果不理会他,转移话题:“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你来看看?白大夫。”贺兰雪懒懒伸出一只手,示意她把脉。
他手臂很修长清瘦,又细又白,手腕处还有一个突起的骨节,很是清秀好看。
苏灯果满脸不情愿的去给他把脉。
她的手指触碰到他肌肤的瞬间,他眼睛里沁出了笑意,眼眸微弯,盯着她看。
苏灯果瞪了他一眼,故作凶狠,不然没有勇气跟他对视,她会绷不住笑出声来。
苏灯果把完脉,甩开他的手:“还行,比之前好多了。”
他的脉象渐渐沉稳有力,心跳和呼吸都恢复了正常,她也慢慢放心下来。
贺兰雪含笑,久久凝望着她,没再说话。仿佛除了看着她,他就没有别的事要做了。
苏灯果佯怒:“干嘛老看着我?”
“你好看。”贺兰雪特别不要脸,笑意加深。
苏灯果俏脸生红,不想跟他打嘴仗:“你好烦。”
“你可以走。”他含笑说。
“那我走了。”她收拾东西,假装要离开。
没多久就被贺兰雪拽住了裙角,哼哼唧唧的挽留:“别走,姓蓝的肯定还没离开,他会杀了我,你要保护我啊。”
真是太不要脸了!苏灯果满头黑线,她三脚猫的功夫,一百个她捏在一起也顶不住蓝照一剑。
这也正是她忧虑的。
苏灯果告诉他:“他说,给你五天。现在是第三天。他今天去打猎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贺兰雪轻轻一笑:“你很关心我。”
苏灯果没法否认,更不能承认,只好转移话题。
她很认真,表情疑惑:“我真的不明白,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他为什么非要杀你。”
贺兰雪静默片刻,又挂上了温柔的微笑:“我给你讲,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你先别走。”
苏灯果:“为什么告诉我?这么相信我?”
“是的,”他点头,笑容中多了几分羞涩,目光真诚的望着她,“我……其实……”
对你一见钟情。这样的话他终究没能说出来,太轻浮了,她肯定不会相信的。
连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共才认识了半个月而已,却像是很熟悉了似的。
原来世上真的有“倾盖如故”这回事,初次见面却能一见如故。
本来他想将这种感觉埋藏在心里,但并未料到会在山中又遇到她,被她所救。这是不是说明她对他也有好感?
贺兰雪羞涩地笑了会儿,终究还是下定决心讲出来。因为人生充满变故,不说或许留下遗憾。
他告诉她:“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一看到你,我就想……”
“你想干嘛?”苏灯果瞪着他,心里却忽然开启了花 ,飘荡着香甜的气息。
贺兰雪忍住笑:“想……捏你的脸,揪你的辫子……就是想欺负你……”
苏灯果哼了一声,懒得理他,嘴角却悄悄翘起。活泼的果然很有意思。
但是她没忘记正经事,绛香在外面放风,蓝照要是回来了它就会赶紧提醒。所以她得赶快获取信息。
苏灯果问:“你快说,你和蓝照到底怎么回事?外面有关你的传言都是真的吗?还有,你为什么睡了这么久?”
贺兰雪一点也不急着回答,笑着反问:“你相信那些传言吗?”
“我不相信!我要听你讲,你赶快说!”苏灯果恨不得争分夺秒。
“你为什么不相信?”贺兰雪却一点也不急,眸中笑意更深了,饶有兴致的盯着她,“你是不是……喜欢我?所以才这么关心我?”
他眼眸中跃动的,都是欣喜,黑眸亮晶晶的,落满了星光。
“……”苏灯果不理他了,她发现不能惯着这人,会蹬鼻子上脸。
她收拾东西,真的要走:“不说算了。”
“别走,我说!”贺兰雪伸手,只抓住了她的裙角,连忙起身,索性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她。
苏灯果怔住了,心跳得很快,然后开始挣扎:“放开我!”
贺兰雪这一瞬心跳也很激烈,她身上有淡淡的药草清香,很好闻。
他轻轻的抱住她,抱得不紧,却难以挣脱。
他把她拉了回去,按到他旁边坐下。仅此而已了,没再动手动脚,害怕她动怒。
“别生气,我正经点,开始讲了。”他飞快的转移她的怒火。
“这一次我睡了这么久,是修炼了一门功法,每个月可以连续二十几天不睡觉,但要睡便得连睡几天。”贺兰雪将情况告诉她,含笑的面容上神情变得无比认真,“沉睡的时候就无知无觉,很危险。被蓝照追了这么久,我实在熬不住了,幸好遇到了你……所以,非常感谢。”
苏灯果沉默了好一会儿。原来他是真的很信任她,几乎是将身家性命交在她手上。
但是她不懂:“二十多天不用睡觉,这功法有什么用?”
她感觉很匪夷所思,医理告诉她,这种事是违反自然规律的!
她脸色沉了沉:“这功法不好。”
所以他真的修炼邪功。
贺兰雪眉梢微微一挑:“是有些不合常理,但伤到其他人了吗?”
“……”苏灯果语塞,只好摇头。
她忽然有些迷茫了,到底什么才叫邪功。
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了,她不再去想,只是坚持己见:“这样对身体不好 。”
贺兰雪重新露出温柔羞涩的微笑,点了点头,很听话:“以后不会了。”
蓝照还没回来,苏灯果赶紧拣最重要的问:“你和蓝照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长得一模一样?”
“我们是双生子。他是我哥哥,但他不愿意承认。”贺兰雪回答。
苏灯果很疑惑:“可是……你们年纪不一样啊?他比你大三岁。”
贺兰雪反问她:“谁说双生子年龄一定要一样?”
苏灯果:“啊?可是其他双胞胎都一样啊。”
她懵逼了,到底怎么回事。
贺兰雪看着她发懵的模样,不由得浅笑。他告诉她:“很简单,他先出生呗。”
“提前了三年?那你呢?你不会是营养不良所以长得矮吧?”苏灯果还是不懂他在说什么。
贺兰雪不服气的扬起了下巴:“我很好,我比你高多了!”
他补充道:“蓝照就是比我大三岁。”
“算了算了,以后再纠结这个,”苏灯果放弃探索与发现了,“他为什么要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