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楚牧和小胖都缺了早自习，上午第一节课之后，他们才过来。
小胖脸色有些苍白疲惫，闷闷的，浑身都透着显而易见的低落与哀伤。
楚牧也挺沉默，进教室之后拿出课本，不声不响的看自己的书。
苏灯果早已在班里悄悄装了摄像头，透过监控看到他们，便确定不对劲。
大课间的时候，其他同学在班长的监督下，下去跑操。苏灯果把他俩留了下来，询问情况。
“冯志远，你好像有什么事，怎么了？”她轻声细语的问。
小胖紧紧咬着唇，低着头，神情纠结而难过。
楚牧拍了拍他的肩：“你进去吧，我来说。”
小胖考虑片刻，抬起袖子擦擦眼睛，回了教室，趴在课桌上。
教室外面的走廊栏杆旁边，楚牧看着下面的小花园，低声说：
“上周五下午，他爸突发心梗，去医院半路就走了。”
苏灯果怔了几秒，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怪不得他没法来补课，最好的朋友突然丧父，需要他的陪伴。
楚牧继续说：“周末两天我都在陪他，殡仪馆和他家来回跑，今天清晨他爸才下葬……”
苏灯果沉默着。
第一次当老师，就有学生家长出了意外，她完全没有处理经验。
另外她觉得，哪怕尽力开导学生，这终究都是怎么也无法抹平的伤痛。哪怕想淡忘，也需要一段时间。
楚牧趴在栏杆上，懒洋洋的眯眼望着下面：“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我爸。”
苏灯果：“……”
她现在不想提楚明生，问楚牧：“他们父子关系怎么样？”
楚牧：“就那样，比我强点。他爸也就比我爸强一点点。”
但总体来说也是个渣男。
楚牧大致说一下小胖家的情况。
听得苏灯果无语了。
小胖爸妈倒是没离婚，但各自有自己的快乐生活，双双出轨，各玩各的。
孩子真像充话费送的，谁都不管，想起来了就给点钱，想不起来就算了，十天半月也不回家一趟。
家里四个老人，被他爸妈活活气死两个，剩下两个也懒得再管了，只是心疼孙子。
小胖他爸年轻时候就混社会，膘肥体壮，纹花臂，前胸后背都是大片的纹身，道上的朋友上百，赚钱的门路多了去。
生活也就很肆意，大鱼大肉，大烟大酒。从小就胖，再加上这生活习惯……
自然是有潜伏的健康问题。
…………
苏灯果听了觉得，都挺惨的两个娃子，再加上性格一柔一刚正好互补，怪不得能成为朋友。
楚牧：“小胖伤感倒是其次，主要是他爷爷也是心脏病去世，远房一个堂叔也是三十多岁突发急病就没了。他现在怀疑家族有什么基因缺陷，遗传病，他担心自己会和他爹一样，不到四十岁就嗝屁……”
苏灯果：“……青少年就是爱胡思乱想。”
但话是这么说，有空还是带他去大医院做一个全面的基因检测。
“你多开导他吧，这种事，也很难劝，朋友的陪伴反而更重要。”苏灯果把这个重任交给了楚牧。
“行吧，其实我也挺郁闷的……”楚牧长叹了一口气，翻身转过来，直视着苏灯果，但又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