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个时代都脱离不了工作应酬。
阮允棠为了合群不扫兴,还是跟着大家去了。
一行就是她们这一组和苏叶那一组,外加几个管理层和刘大师等人。
她们几个女孩坐的沈香香车,其余人坐的周观砚和孟浩思的车。
她坐副驾,茱莉娅和苏叶坐在后排。
一路因为两个性子热闹的人话题不断,阮允棠时不时应两句,相比之下苏叶就沉默多了。
茱莉娅见她话少,不由主动关心道:
“小叶,最近跟刘大师学得怎么样了?他脾气臭可能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挺好的。”苏叶捏着裙角,抬眼不着痕迹瞟了眼前排,又道:
“其实师傅挺好的,脾气也是对事不对人,就事论事。”
这话落下,车内骤然一静。
茱莉娅是觉得这小姑娘性格还挺好的,居然还能容忍得了刘楚香那性子,就是这话有些……
沈香香却直接跟炮仗一样炸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我和棠棠被他说都是应该的,我们不舒服也该自己反思是吗?”
“还真是被阴阳的不是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这话一出,苏叶脸都白了,看向阮允棠,紧咬住唇,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意思你是什么意思?”沈香香冷笑一声,“别在本小姐面前装绿茶,我脑子可不蠢!”
“我真不是这意思!”苏叶着急的抓着茱莉娅的衣摆,又转眼看向阮允棠。
阮允棠看她急得眼睛都要红了,想到孟浩思,朝沈香香道:
“别说了,咱们专心开车,你看你刚刚说的那辆车都超过咱们了!”
闻声,沈香香瞥向前方,那辆红旗牌轿车车屁股噌亮,果然在前面示威呢,她顿时眉头一拧,脚猛踩油门。
车速陡提,所有人都忙不迭拽住车扶手,谁也没心思提刚刚的事儿了。
苏叶紧攥着车扶手,手指捏得发白,低垂着眉眼。
不过十分钟,车子便停在了国营饭店门口,甚至跟抢先出发的其他两辆车一起到达。
阮允棠白着脸从右边下车,刚没走两步,两道关心声同时响起。
“怎么回事?”
“身体不舒服吗?”
阮允棠疑惑抬眼,愣住。
贺知礼和周观砚也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不明的淡淡收回。
阮允棠掩下疑惑,朝周观砚疏离道:
“我只是晕车,不劳烦副厂长关心。”
说完,她又朝贺知礼点头打了招呼,转身快步拽回气昂昂要去追车的沈香香。
“干嘛啊,我要跟那龟孙子一较高下!”沈香香满脸不愿。
阮允棠:“你不吃饭了?吃饭了才有力气干架,我帮你记住车牌号了,你放心!”
沈香香闻言觉得在理,感动得热泪盈眶,“棠棠,有你真好!”
阮允棠笑着领着她快步进了饭店。
周观砚定的是一个包厢。
现在这个年代饭店极少有包厢,唯一几个还是单门专门用于接待的。
所有人都看出周观砚背景不一般,对他礼貌又客气。
特别是舒主任那叫一个会吹马屁。
周观砚谦虚笑笑,应对自如。
刘楚香坐在茱莉娅身旁,瞥了眼冷哼一声,“奢侈风气!”
“那你别吃。”茱莉娅瞪他一眼。
刘楚香当即把碗往旁边一推,还真不吃了。
茱莉娅对他的倔脾气无语,直接跟旁边的阮允棠聊起天来。
刘楚香没其他事做,便对着苏叶聊起今日的调香不足之处。
苏叶乖巧听着,时不时看一眼边上欢声笑语的几人,在刘楚香说完话后,冷不丁问:
“师傅知道厂里另一条生产线交给阮同志的事儿吗?”
刘楚香闻言大惊,“你哪儿听来的?”
“阮同志亲口说的啊。”苏叶满眼疑惑,“难道您不知道?”
刘楚香眉眼瞬间沉下,扭头唤朝茱莉娅。
茱莉娅正聊得开心呢,闻声敷衍的扭了下头,见他脸色才问:“怎么了?”
刘楚香:“你把厂里新开的生产线交给那丫头了?”
茱莉娅明白过来,凑近他小声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刘楚香冷哼一声,当即拍桌,“这事儿我不同意!”
包厢霎时宁静——
所有的聊天声骤然停下,纷纷投来目光。
阮允棠也抬起眼,恰好对上刘楚香看垃圾似的眼神。
???
“香厂我也参有一部分,这事儿我坚决不同意!”刘楚香冷冷道。
茱莉娅眉头狠狠皱起,却也觉得现在不是争论这事儿的好时机,于是朝大家笑道:
“大家吃饭,别管我们!”
众人闻声,虽然恢复了原先聊天,却依旧没了先前热闹。
沈香香蹙起眉,对身侧人道:
“这老头又发什么脾气啊!他又不同意啥啊!”
阮允棠想起刚刚刘楚香那眼神,她直觉跟自己有关,却也没告诉沈香香。
她怕沈香香把桌子掀了。
事实证明,她想得没错。
一顿饭吃完,由管理层发表感言时,刘楚香客套的说了两句后,话头一转落到了苏叶身上。
“我这刚收的小徒弟啊,性子坚韧又努力,天分也不错,我不过教导了一周多,她便能举一反三,调制的作品也越来越优秀。”
以舒主任为首的几个管理层瞬间捧场的夸赞,
“是啊是啊,还是您慧眼识珠,收了个这么优秀的徒弟。”
“经过您的教导,小叶一定会越来越优秀,咱们厂也会蒸蒸日上!”
“对对对,让咱们敬一杯刘大师!”
“也要敬敬苏叶同志!”
瞬间,苏叶红着小脸有些不好意思的举起杯子。
孟浩思见此连忙过去准备夺杯子,替她喝。
然而,苏叶却及时调转了身位,躲开了他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下。
呛的她脸色骤红,捂嘴闷咳了好几声,才看着身侧脸色怔怔的人,道:
“我能喝,不用你。”
“可你酒量不好啊!你要是喝醉了明天头疼怎么办?”孟浩思颇为委屈。
苏叶沉默的盯着手里空杯子,淡道:
“我不喝,酒量就永远不会好,便永远要靠别人。”
孟浩思笑嘻嘻道:“那你一辈子靠着我不就行了,我乐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