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阮允棠转过头,正巧也看见了对面来不及收回的眼神,她眉头蹙了下,移开视线。
“这个我不能保证,有竞争有利益的地方永远不可能保证绝对的和平。”她淡淡道。
茱莉娅也清楚这件事不容易,于是便没再说了。
一顿饭吃完,大家陆陆续续离开。
沈香香因为喝了点酒,说是头有些发闷,趴在桌上嚷嚷着要休息一会儿。
阮允棠只能留在包厢等她缓过气。
安静等她的时候,她不禁思考起新香水的制作。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不轻不缓的脚步声。
阮允棠抬起头便对上了周观砚温润无害的脸。
“需要帮忙吗?”他绅士的笑笑。
“不用,她没喝醉,等会儿我们就走。”阮允棠婉言拒绝。
周观砚闻言点点头,却没离开。
反而大步朝她走来,移开紧挨着她的椅子,侧对着她坐下,黑色熨帖西裤裤腿与她白色裙摆几乎紧贴。
阮允棠一瞬头皮发麻,几乎下意识起身便要离开,却在抬步那一刻被一条长腿拦住。
周观砚漫不经心抬起眼皮,乌黑的眼瞳无辜又疑惑,
“阮同志,我身上是有毒吗?”
“没有。”阮允棠边说边往后退,可惜身后是已睡熟的沈香香,根本没路让她出去。
“既然没毒,阮同志怎么每次见到我都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呢?”
周观砚笑容无害,声音却如毒蛇吐着红色蛇信子,凑在她耳畔,潮湿、黏腻得让人胆寒。
酷热夏日,阮允棠凭白觉得浑身冷冷的。
不过片刻,她挺直腰板,亮出手腕,不满道:
“周同志先是把我手捏成这样,后面又扣我香水,现在更是扣留我钱,我不待见你不是应该的吗?”
闻言,周观砚垂眼看着女孩雪白手腕上那一圈刺眼的淤青,不由瞳孔一缩,不自觉伸出手。
就在指尖要碰到女孩细腻的皮肤时,阮允棠抢先收回了手,背在身后,防备的盯着他。
周观砚许久未见这种眼神,不由好笑弯了弯唇,满眼愧疚的注视着她,
“阮同志,我没有其他意思,上次的事我很抱歉。”
说着,他从裤兜摸出一叠钱票递过去。
正是香水剩余的结款。
阮允棠眼眸微亮,刚伸手,对方突然往后缩了缩。
“阮同志,我们还能继续合作吗?”周观砚笑问。
阮允棠暗自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笑道:“当然。”
话落,钱到手,她唇角不自觉勾起。
周观砚温柔的注视着她,看了会儿,突然问:“阮同志和你丈夫感情还好吗?”
“当然好。”阮允棠边数着钱边随口道。
“那就好。”周观砚乌黑的眼底弥上一层阴翳,又盯着女孩财迷模样,唇角扬起,
“阮同志如果喜欢赚钱,不如你我合作,重新开个只有你我掌控的工厂?”
闻言,阮允棠数钱的手顿住,毫不犹豫拒绝,“不了,我在这儿挺好。”
周观砚蹙眉,“可是这儿的人都针对你,难道你不想离开吗?”
阮允棠数完钱心情好,便坦诚道:
“去哪儿没人针对啊,除非自个儿一个人过,否则当逃兵没用。”
闻言,周观砚看着眼前眉眼间弥漫着明媚朝气的女孩,布满黑雾的眼底升起一股破坏欲。
“阮同志说得对。”
阮允棠觉得那种瘆人的感觉又来了,连忙使劲戳沈香香。
可沈香香竟然睡得打起了呼噜,翻了个身又睡了。
周观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如我帮你把她送上车?”
其余人都已经离开了,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她和周观砚一人搭一只手臂,硬拖着沈香香往下走。
本来周观砚直接背着更轻松,可惜这个年代不允许,而她也不敢指挥他。
好不容易出了饭店,阮允棠深喘了口气,刚要朝沈香香车子而去,便见周观砚扶着人带着她一起往他车子走了去。
“等等,我还是跟沈香香坐她车回去!”
她及时止步,却导致沈香香身子滑落下去,眼见着即将摔地上了,她惊叫一声,赶忙去捞。
好不容易抓住沈香香一只胳膊,全部重量却都在她手上,周观砚已经收回了手,事不关己的站在边上。
“你倒是帮帮忙啊!”阮允棠暗自咬牙。
周观砚瞥了眼满身酒气的人,又看着自己袖口被攥出油光的袖口,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和烦躁。
“你背她,我背你们。”
???
阮允棠看着他满脸僵硬的就憋出个这么一句,疑惑发问:“你背她不就行了?”
“脏。”周观砚淡淡别过脸。
阮允棠有被惊到,不是因为他的洁癖,而是因为他居然当她面崩了假皮人设。
不过片刻,她便决定装作没发现,将沈香香扶到店门口,准备回店里找女服务员帮忙。
等她叫来人,扶沈香香上车,启动车子时又发现车轮爆了。
这下只能坐周观砚车了。
她很不想,可因为沈香香这个醉鬼,根本叫不到其他车。
周观砚贴心替她们打开车门,唇角挂着温润有礼的笑意,“小心头。”
阮允棠匆匆别开眼,先扶沈香香上车,却没想沈香香突然一推,她身子一晃,迎面便跟周观砚差点撞了个满怀。
最后一刻,她机敏的抓住了车门,双臂撑在男人身子两边,两人距离不过几厘米,四目相对,对方乌黑幽深的眼底浸满不明意味的笑意。
阮允棠心脏一缩,忙不迭起身,后腰却忽然被人桎梏住。
她惊惧交加的瞪大眼,刚要出声,猛然被人从后搂进怀里,接着身前隔空传出“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嗅着鼻间熟悉的清洌的薄荷香,阮允棠抬眼对上男人冰冷的下颌线,不禁睫毛颤了颤,又看向不远处被人拧断手臂,满眼阴鸷的周观砚,忙不迭出声:
“误会!”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
阮允棠先是想要过去跟周观砚解释,刚有动作却被人强行困在了怀里。
她只能隔着距离跟周观砚道:
“我丈夫不认识你,所以刚刚以为你是歹徒呢,不好意思啊,周副厂长好心帮我扶香香,却还被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