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关于给陆氏集团汇款的五百万,已经准备好了。”钱秘书坐在副驾,整理着文件袋内的东西。
“不必了。”孟谢桥揉了揉眉心“这笔钱,不用汇了。”
钱秘书疑惑:“为什么?”
孟谢桥深吸一口气:“因为她们两已经结婚了,而且陆满舟,给了卿眠陆氏的股份。”
钱秘书震惊:“所以就意味着,若是现在给陆满舟汇钱,大小姐就要承担着相应的风险了。”
孟谢桥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良久,吩咐钱秘书:“你去调查最近跟陆满舟闹出花边新闻的那个女人。”
恰巧,胡太太的电话打了进来。
“谢桥,最近有空吗,去美容院泡澡。”胡太太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来,听声音,她很开心,像是有好事。
“是有什么喜事吗?”孟谢桥问道,她乏累得很,无心跟她们纠缠应酬,之前答应陆满舟的事,现在不能做了,别人欢喜,她忧愁。
“瞧你说的,你的大女儿争气,陆总用陆氏的股份做彩礼,我们都知道了,现在都巴不得见见您,问问您是怎么教出来这样的好女儿的。”
孟谢桥揉了揉眉心:“改天吧,今天实在太累了。”
“哎呦,谢桥啊,我们这都说好了,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话说到这份上,把孟谢桥架到火上烤,她不去也得去了。
胡太太给她发了地址,她吩咐司机按照地址送她过去,推开包厢门的一刹那,她看到了一个人——郑含嫣。
她表情明显一僵,郑含嫣倒是自然,上前迎上她:“方太太,好久不见。”
孟谢桥很快回过神来,同样热切地拉住她的手:“郑小姐怎么有空来的?”
“来宛市出差,和陆氏谈生意,爷爷说,方先生曾经跟他有交情,嘱咐我一定要看看您。替他向您问好。”
孟谢桥受宠若惊似地挽住她的手:“你说这话,就是折煞我了,哪有他问我好的道理,合该是我问他啊。”
郑含嫣没有过多纠缠,很快跟着其她太太打交道,聊了起来。
孟谢桥看了胡太太一眼,没好气。
“谢桥啊,你别怪我,是郑小姐让我找你的,我也没办法啊。”胡太太叹了一口气“郑老想退了,郑家的生意逐步放给了郑小姐去接手,我们家老胡想通门路,只能拖郑小姐了。”
孟谢桥冷笑,看着胡太太,胡太太被盯得头皮发麻。
“听说艳生前段时间跟卿眠打得火热,攀不上郑家,难道还攀不上陆家吗?”
“别跟我说这个逆子!”胡太太说道胡艳生就咬牙切齿“让她帮忙跟小陆太牵个线,她不肯;给她介绍对象,年少有为的,她看不上。”
“儿孙自有儿孙福。”孟谢桥躺到屋内的床上,一个技师准备好,给孟谢桥开始揉捏肩颈、
胡太太顺手倒了一杯红枣茶放到孟谢桥身边。
孟谢桥本不配胡太太这个么伺候的,但是方卿眠跟陆家订婚,陆满舟又实在爱重,除了一些风言风语之外,对方卿眠那是没话说,因着这,孟谢桥在太太圈的地位水涨船高,想巴结的人多了去了。
孟谢桥反而不愿意出门了。
技师的手法很好,孟谢桥按完后睡着了,再醒来,已经将近下午七点了。
胡太太已经走了,她收拾收拾准备离开,却被人叫住了。
“方太太。”
她回头,是坐在一边的郑含嫣。
“郑小姐,还没走啊。”孟谢桥笑得尴尬。
“我等方太太许久,方太太终于醒了。”
孟谢桥装傻:“您等我做什么,我最近累得很,按一按,没想到睡着了。”
“爷爷跟我说,官场上,就是人走茶凉。”她抬眼,冷气森森地看了一眼孟谢桥“今日见方太太,果然如此啊。我几次上门,方太太都恰恰不在,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
“郑小姐,你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郑老对我们家老方有知遇之恩,能帮上郑老,我们在所不辞。只是这些年,方家没落了。”
“方家没落了,可您的女儿嫁得好啊。”郑含嫣似笑非笑“若是娘想,女儿肯定会帮忙的,不是吗?”
孟谢桥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和方卿眠没有母女情,她回家,我不认,就算方家没了,她也不一定会帮。”
“究竟是方小姐不愿意帮,还是方太太不想让方小姐帮?”郑含嫣眼神凌厉,她已经没什么耐心在这儿继续耗着了。
“恕我无能为力。”孟谢桥冷声说道“郑老的知遇之恩,我们方家无以为报,来生当牛做马,结草衔环。”
郑含嫣笑了一声,侧身挨过孟谢桥,走了出去。
晚上陆满舟没有回家,但是栾朗打来电话,嘱咐方卿眠说最近公司事多,要加班,所以陆总近期都不会回家了。
他想了想,又说:“是真有事。”
方卿眠从鼻子里哼出声来,问他,我像是那种随时随地跟栓狗一样盯着男人的人吗?
栾朗想,不算,你们两口子算是住一个病房的人。
但是他没说。
深夜,一辆车驶过长街,停在了一家酒吧外。
霓虹灯影照着衣香鬓影,酒色笙歌,醉在温柔乡。
陆满舟穿过人群,抵达顶楼最里面的一间卧室,敲开门,姜玉折穿着一件粉色的缎面衬衣和一条牛仔裤,头发简单地挽成了髻子,不施粉黛,美得惊心动魄。
“陆总,您来了。”她扬眉,看了看他身后:“方小姐没跟您一起?”
像是试探。
陆满舟回答:“她在家里,忙别的事。”
姜玉折没有继续追问,侧身让出一条路:“邺华在里头等您很久了,我下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
屋内干净明亮,棕色的窗帘,满屋馨香。
沈邺华坐在落地窗前,玩世不恭地看着他:“陆总让人好等。”
陆满舟客套:“刚刚开完会,马不停蹄地就赶过来了。”
沈邺华挑眉:“最近宁海集团招标迫在眉睫,您难得有空来我这。”
陆满舟笑:“来你这,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沈邺华没说话,将身后的文件丢给他:“王明昌的现任太太,前天在牢里自尽了。”
王明昌的前妻跟他离婚后,王明昌火速又娶了一个,不过没什么背景,就是普通人,长得小有姿色,又年轻,但是一只怀不上,王明昌又烦了,跟前妻藕断丝连,好歹前妻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把项目给前妻,现任的老婆又不乐意了,又哭又闹,把王明昌弄烦了,给了一套房子,不管了。
“玉折前几天去探监。”他吸了一口烟“他老婆全交代了。”
“跟警方都不肯交代的事,跟姜小姐交代了?”
现在这个关头,陆满舟还是谨慎为好。
沈邺华瞥了他一眼:“你跟玉折相处得少,她比你想象的有能耐。”
门敲开了,姜玉折捧着果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服务生,端着两杯茶,姜玉折放下东西,说道:“崔卉白他们在下面玩,我先下去,你们好好聊。”
说罢,看了一眼陆满舟:“好久不见方小姐了,替我向她问好。”
陆满舟颔首。
“他老婆交代什么了?”陆满舟问道。
“王明昌贪污的赃款。”沈邺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这些年总共贪污,牟利了将近七千四百万,一部分给他前妻和女儿,一部分在外面养小老婆。外头以为他的赃款全部充公了,或者就是洗干净了在他前妻的名下,但玉折问到了,还剩三千万的缺口,不知道钱在哪。”
陆满舟阴沉着脸:“还剩三千万,钱应该还没来得及转走。”
“十有八九,还在宁海集团藏着。”沈邺华说道“你们家老爷子那么着急,盯死了这次竞标,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陆满舟看了一眼沈邺华:“我有数。”
沈邺华从身后的柜子里找出一个蓝色的文件夹,递给他。
“我爷爷前几天致电了梁叔叔,打的是办公室的电话。”
沈邺华话没明说,但是意思挑明了,沈老爷子是通知梁孟春,大概率今年年底明年年初要转正了。
“天高皇帝远,沈家的手也能伸这么长。”陆满舟轻笑一声“看来沈小公子,情路坎坷啊。”
沈邺华没接话茬:“梁书记的儿子梁峥,预备在你们结婚之后订婚,梁家跟钟家都是走仕途的,梁峥日后,也是不可限量。梁家在宛市一日不到,沈家的手就能伸这么长。”
他神色阴暗,陆满舟一时拿不准,梁书记到底是谁的人。
外面都说沈家的小公子是大情种,为情所困,甚至抛家舍业跟家里闹翻,为了姜玉折来宛市,他并不相信,总觉得应该还有内幕,若真是为了一个女人,大好的前途都不要了,那他反而是真的佩服。
若是沈邺华跟家里闹翻,那梁孟春大概率是指望不上了,毕竟梁孟春走仕途,升得这么快,还是要仰赖沈邺华的爷爷扶持,沈家嫡出一脉唯有这一个孙子,宝贝得不得了,除了婚姻大事,几乎都是顺着沈邺华的。
沈邺华的爷爷原本计划是让沈邺华上完学之后回西北,或者他安排,在宛市,也是走仕途,但是沈邺华不肯,为了姜玉折,非要从商,弄出了点动静,不算大,但沈老爷子还是不愿意,所以若是真的想控制沈邺华,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断了他所有的路,让她乖乖回家。
若真是如此......
陆满舟沉思,自己走的这步棋......
“梁叔叔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沈邺华开了口“大错误不能犯,但是我的小忙,他还是愿意帮的。”
陆满舟沉思片刻,笑:“既然如此,那我跟沈小公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沈邺华起身,握住了陆满舟的手。
出了门,栾朗站在车边,挂了电话,对陆满舟说道:“陆总,出事了。”
陆满舟蹙眉,等着他说下文。
“太太回老宅了。”栾朗继续说道:“是陆正堂,派了车就将太太接走,监视太太的人说,周围的几个人,来者不善,太太好像不太情愿。”
“开车,回去!”他眼神狠戾,夹杂着些许的暴戾。
他担忧,或许陆正堂已经知道了,认定方卿眠背叛,要杀了她。
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在栾朗的狂飙下,半个小时就走完了,车停在陆家老宅的门前,陆满舟推开门跳了下去。
张婶被外面的声音吵得惊醒,披着衣服就走了出来,看到陆满舟的一瞬有些吃惊:“大半夜的,您怎么来了。”
“卿卿呢?”
张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在意识到卿卿是他称呼方卿眠时,陆满舟已经闯了进去。
“大哥?”
陆萧望还没睡,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站在楼梯上,端着一杯酒俯视着他,两眼猩红。
“滚开。”他说。
陆萧望一把扼住他的手腕:“大晚上,父亲母亲都睡了,你发什么疯?”
“睡了?”陆满舟诧异“怎么.....”
陆萧望显然被他的模样惊到了,陆满舟不是不理智的人
能让他这么紧张的,只有......
陆萧望不敢想,抓住他的肩膀问道:“方卿眠出事了?”
陆萧望一句话,陆满舟醍醐灌顶。
“她...不在老宅?”
“我今天一直在老宅,嫂子没有回来过。”
陆满舟失重似的,跌了回去。
不是陆正堂,那会是谁呢。
陆萧望一把扼住陆满舟的手腕,拽着他就往外走:“你愣着干什么?赶紧找人啊。”
陆满舟被陆萧望扯着,跌跌撞撞地走出家门,他还不忘嘱咐咋站在门外的张婶:“今晚的事,不要让父亲和母亲知道。”
张婶傻眼了,追在后面问道:“两个小祖宗呦,是要去哪啊。”
陆满舟打了几个电话给方卿眠,都显示手机关机,他没辙了,打给了何局。
“对,我妻子不见了。”
“松月公馆。”
“我现在马上就去。”
陆萧望坐在他身侧,狭笑:“能把自己的老婆弄丢的,古往今来,大哥是第一个。”
“你连弄丢的机会都没有呢。”陆满舟没看他,只是催促栾朗快一些,再快一些。
栾朗没辙,说道:“再快,车就要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