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谢云策微微侧头,目光中满是小心翼翼与关切,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仿佛生怕许知梨真的动怒不理他。
“姐姐,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又轻声说道,语气愈发粘人,像极了一个犯错后祈求原谅的孩子。
说罢,他自然而然地从许知梨手中接过地瓜,动作娴熟又小心翼翼地剥开,那地瓜散发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
随后,他手持着剥好的地瓜,递向许知梨,眼中带着温柔笑意,轻声询问:“姐姐,我喂你好不好。”
那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此刻世间万物都不及眼前喂许知梨吃地瓜这件事重要。
许知梨和谢云策并肩走着,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忽然,前方灌木丛一阵窸窣作响。
两人几乎同时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望过去。
只见一只羽毛艳丽异常、尾羽极长的雄野鸡扑棱着翅膀钻了出来,它似乎还没发现不远处的两人,正悠闲地踱步觅食。
谢云策几乎是本能反应,身体微微下沉,右手下意识向后一摆,将许知梨稍稍挡在身后的安全位置,整个人的气场瞬间从之前的温和变成了蓄势待发的猎手。
而同一时刻,许知梨眼睛一亮,意念微动,想着空间里哪块地方适合暂时安置这只漂亮的野鸡。
两人的动作几乎同步,又同时因为对方的动作而一顿。
谢云策侧过头,正对上许知梨跃跃欲试的眼神。
他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和好奇,他收起架势,非常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压低声音道:“阿梨,看来你也发现了,想要?要不,你来?”
许知梨被他这略带调侃的语气激起了好胜心,也不推辞,弯腰迅速从地上捡起一颗趁手的石子。
她屏息凝神,瞄准——
然而,或许是久未练习,或许是有点紧张,石子“嗖”地飞出,却擦着野鸡华丽的尾羽飞过,惊得它“咯咯”大叫一声,扑腾着翅膀就往密林里窜。
“哎呀!”许知梨轻呼一声,有些懊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野鸡腾空而起的瞬间,谢云策动了。
他身形如豹,几个箭步疾冲过去,在野鸡即将钻入灌木丛的前一刻。
一个利落的飞扑,动作标准得像是军事训练课目,但用在此刻抓鸡,显得既专业又有点……莫名的滑稽。
他稳稳落地,手里紧紧抓着那只还在扑腾的野鸡翅膀,衬衫袖子上沾了些草屑,发型也微微乱了。
他站起身,提着还在“咕咕”抗议的野鸡走回来,脸上带着一点小得意和刚才动作过于“迅猛”而带来的微窘:“看来,今晚能给安安加餐了。”
许知梨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不同于平日沉稳的模样,再看看他手里那只色彩斑斓的“战利品”。
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刚才那点懊恼一扫而空:“谢同志,你这战术动作……用在抓鸡上,真是大材小用了。”
谢云策看着她笑靥如花,耳根微热,却也将野鸡递过来,语气认真:“任务完成,阿梨,请验收。”
两人继续前行,谢云策提着鸡,许知梨则留意着四周的草药。
天色忽然暗了些,山风也带了湿气。
“好像要下雨了。”谢云策抬头看了看天皱起的眉头。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山雨来得急,周围又没有可躲避的大树。
“那边。”
许知梨眼尖,指着不远处一处被藤蔓几乎完全覆盖的石壁,“好像有个凹陷!”
两人快步跑过去。
谢云策拨开湿漉漉的藤蔓,后面果然露出一个不足一人高的狭窄洞口。
“进去避避。”他让许知梨先进,自己才弯腰跟入。
洞内不大,但干燥,显然荒废已久,有一股泥土和枯木的味道。
雨声被隔绝在外,洞里显得格外安静。
借着洞口透来的微光,两人打量着小山洞。
角落里堆着一些散乱的枯草,似乎曾经有人或动物在此歇脚。
谢云策用脚轻轻拨开枯草,忽然,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许知梨好奇地凑过去。
谢云策小心地打开盒子,里面没有金银财宝,而是几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旧书,书页已经泛黄脆化。
最上面一本的封面模糊能辨认出《高等数学讲义》的字样,下面还有几本似乎是旧体诗集。
书下面,压着几张六十年代的旧粮票和一张褪色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笑容温和的年轻人。
“这些书……”许知梨小声说,在那个年代,这些书有些敏感。
“嗯,”
谢云策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小心地翻看了一下,“保存得这么小心,应该是当时有人特意藏在这里的。”
他又拿起那张照片,“不知道它的主人后来怎么样了。”
两人对着这盒“宝藏”沉默了片刻,仿佛触摸到了一段被隐藏的时光。
洞外的雨声淅沥,洞内却弥漫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和一丝淡淡的怅惘。
“把这些继续留在这里吧?”许知梨提议,“这是别人的记忆和秘密。”
谢云策表示同意,将盒子重新盖好,小心地放回原处,并用枯草稍微遮掩。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两人之间的安静变得有了内容,那是一种共享了一个微小秘密的默契。
雨很快停了,山林被洗刷得青翠欲滴。
两人走出山洞,继续往约定的地方走。
没走多远,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粗重的哼哧声和灌木被猛烈撞击的声音。
谢云策瞬间警觉,再次将许知梨拉至身后,目光如电扫向前方。
只见一头体型壮硕、獠牙外翻的野猪,正红着眼从坡下冲上来,似乎是被刚才的雨惊扰了。
“小心!别动!”
谢云策低声警告,身体紧绷,迅速环顾四周寻找可用的武器或退路。
他手里只有一只野鸡,显然毫无威慑力。
许知梨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