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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姜绾到宋庭月房间探望。

三位皇子和裴棠都在此,还有几位闻声而来的官眷夫人。

太医守了一夜,汤药灌了下去,宋庭月不但没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裴熙急得坐不住:“我去找太医院院正!”

“几位太医都在此,找院正怕也是无用。”大皇子裴锋道,“郡主到底为何会这样?”

“殿下,微臣…微臣也不知啊。”

太医擦着冷汗,小心翼翼道。

“郡主脉象正常,却如此痛楚,实在是太古怪了!”

顾玉容突然开口道:“殿下,郡主的症状来得突然,昨夜又莫名遭毒蛇袭击,不像生病,倒像是…招了邪祟。”

裴熙瞪圆了眼睛。

他最知道毒蛇为何而来,只觉得顾玉容是胡言乱语,诅咒宋庭月。

“你会不会说话?我看你才中邪了!信不信我…”

顾玉容不知哪里惹了这位皇子,惊诧之下,直接跪了下来。

“栖云山庄北侧便是佛寺,殿下不信,不如请位师傅来瞧瞧!”

裴锋有些被说动了:“神鬼之说,宁信其有。”

他派人去了佛寺。

一来一回不过半个时辰,一位身披袈裟的和尚被带了过来。

只看了眼宋庭月的面色,他便叹气道:“郡主这是中了诅咒。”

“若不尽快解除,怕有性命之忧啊。”

此言一出,满屋皆惊。

裴锋皱眉:“诅咒在何处,如何破解?”

那和尚掐指一算,半晌道:“西北角,郡主中咒程度不深,应该不超过两日。”

闻言,姜绾神色一凝,随即又静静垂下眼睑。

她想,她知道宋庭月想做什么了。

“庄子西北角,那不是库房么?”

裴棠疑惑道。

“库房空置许久,如今只有…”

只有昨日捡回的纸鸢。

纸鸢被尽数搬了过来,和尚上前翻找了一番,在其中拿出一只美人风筝。

“正是此物!”

裴棠定睛一看,率先道:“你说这是诅咒之物?怎么可能!这分明是安阳为她孩儿祈福用的纸鸢。”

说完,她又将姜绾拉了过来:“姜夫人可以作证!”

宋庭月身旁的丫鬟走了过来,拿起纸鸢看了眼,竟然尖叫了一声,惊恐地将它扔在了地上。

“这…上面写的,是诅咒之语!”

她猛地看向姜绾。

“姜夫人,你为什么要写这些恶毒的东西,来害我们郡主!”

其他几位东莱丫鬟也围了过来,看清上面的文字后,皆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正在此时,裴锋抢过了纸鸢。

他去过东莱,能认出零星的几个字,当即便怒了。

“姜夫人,你怎么解释?”

姜绾目光扫过纸鸢:“我不认得这些,只是临摹郡主写的文字。”

“你是说安阳自己诅咒腹中胎儿,她疯了么?”裴锋质问。

顾玉容温声细语,添了把火。

“姐姐当真不认识这些么?在家中时,安阳郡主可是教了你多日东莱文字,连账本你都能看懂的。”

“还有这事?”

裴锋深吸了口气。

“姜夫人,你还怎么狡辩?”

一片静谧中,忽然有位夫人开口道:“就算姜氏认识东莱文,也不能证明这是她所写,昨日人多眼杂,若是有人偷梁换柱,将这些恶毒之语替换到纸鸢上,也未可知。”

姜绾朝着她望去,觉得这夫人眉眼熟悉。

在记忆中搜寻了片刻,她才认出…竟是她的娘家舅母,王氏。

她舅舅是沣阳府尹,常年不在京城,前世,她与舅舅很少走动。

况且因与宋家这桩婚事,她与父亲闹得很僵,已许久没收到过姜府的消息了,更不知舅舅舅母是何时进京的。

王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你仔细看看,这些字是你亲笔所写么?”

姜绾与她对视一眼。

王氏眼神温柔又睿智,微不可查地对她点了点头。

姜绾会意,心中涌出淡淡暖意。

舅母是在帮她。

只要她咬死她没写过,对方也没有铁证,不过是互相扯皮罢了。

姜绾没有说话。

因为她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宋庭月的丫鬟见状,跑进内室,从柜中拿出一叠宣纸,愤愤道。

“这些都是姜夫人练字时所写,殿下若不信,尽管找大儒学士来查,这些字和纸鸢上的,分明就是同一字迹!都是出自姜夫人之手!”

看到这些东西,姜绾并不诧异,反而嘲讽一笑。

“郡主这样爱重我,竟随身带着我的涂鸦之作,实在太让人感动了。”

那丫鬟一僵:“郡主她,她…”

正当此时,帘帐内传来一阵咳嗽,有嬷嬷的哭喊声传来。

“不好了,郡主吐血了!”

裴熙闻言,直接急了,狠狠瞪了眼姜绾:“你这妇人,竟如此恶毒!”

又一把抓过那和尚,暴戾道:“你说!这诅咒怎么才能破,要本王杀了她么?”

和尚似乎被他吓到了,摇头道:“这倒不必,只需…只需砍掉写下诅咒的那只手,以血滴在咒符上,便可解了。”

裴锋眼色一沉。

姜绾是三品诰命,若要当场取她的性命,事情还真不好办。

但若只是砍下一只手…就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