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宋庭月抱着被子缩成一团,满脸惊恐地盯着窗外。
夏嬷嬷举着扫帚,极力抵挡着苍鹰的袭击。
苍鹰像疯了一般,身子猛烈地撞击着窗扇,木质的窗框已经快要被震碎。
夏嬷嬷的驯兽术失灵了。
不管她怎么驱赶,苍鹰都不为所动。
面对着这个她饲养长大的东西,她竟然束手无策。
夏嬷嬷满头大汗:“夫人,我们恐怕遭了暗算了!”
旁人或许听不到,她却能察觉到在房间之上,有人在发出一种极为特殊的声音。
以声驯兽,是一种极高的技巧。
夏嬷嬷老脸一白。
那人的本领在她之上,她们今夜…难逃一劫了。
忽然,窗扇一侧被戳破。
苍鹰的头猛地伸了进来,奋力将整个身子钻进来,对着屋中发出一声尖啼。
宋庭月已经扶起了昏睡的裴锋,将他像人肉沙包一样,挡在了自己身前。
却还是被这一声吓的胆颤,直接哭了出来:“夏嬷嬷,怎么办?”
“夫人别怕。”
夏嬷嬷的双臂已经被苍鹰啄伤,她忍着疼痛,安抚道:“奴婢听见了二皇子的声音,他就在隔壁!他一定会来救您的!”
宋庭月闻言,眼中燃起了希望:“真的?阿瑾也在?”
可惜,她没能等来裴瑾,倒是景元帝和皇后带着一群侍卫匆匆赶到了,身后还跟着众位臣子,家眷。
看见眼前狂躁的苍鹰,众人惊吓不已,御林军更是紧紧将帝后围住。
裴玄解释道:“房间内是安阳郡主,现在十分危险。”
裴棠瞪大了眼睛:“这东西不是安阳姐姐带进宫的么,怎么会攻击她?”
“先别管这些了。”皇后皱起眉来,“御林军,快将这鹰射杀,以免伤人。”
弓箭手立即上前。
然而要顾忌房中的宋庭月,弓箭手投鼠忌器,几箭下去,只伤到了苍鹰的肩膀。
景元帝命人继续。
然而此时,苍鹰已经突破了窗扇,朝着屋内飞去。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撞翻东西的声音,和女子惊恐不已的尖叫声。
很快,又有一道男人的痛呼声响起。
哀嚎声混成一片,好一阵兵荒马乱。
皇后听得心惊:“还不快去救人!”
御林军提着灯笼,一拥而上。
众人才看清屋内的场景。
那只苍鹰不知飞去哪了。
宋庭月缩在床塌一角,捂着耳朵尖叫,浑身满是血迹,额头上有个血窟窿,正在汩汩冒着鲜血。
床下还有一人,发髻凌乱,身上沾满了血渍,他一手撑着地面,一声声痛呼着。
声音中夹杂着痛苦,愤怒。
裴棠率先认了出来:“大哥?!”
“锋儿,是我的锋儿?!”
云贵妃惊呼一声,上前抱住了裴锋,满手的血红让她心疼不已,尖声叫着太医。
周氏也吓没了半条命,哆哆嗦嗦检查着宋庭月的伤口。
裴棠看了季家人一眼,忍不住道:“这是女眷休息的地方,夜半三更的,大哥怎么会和安阳姐姐在一起?”
裴锋与宋庭月的旧情,许多朝臣都有耳闻,两人当年差点便成了一对。
此话一出,众人眼神幽微,连景元帝都觉得失了脸面。
裴锋为了与季家联姻,在他面前苦苦哀求,如今新妇还没过门,就闹出这么难堪的事来。
这让他怎么和季家交代?
果然,季嵘直接跪了下来。
“大皇子不忘旧情,微臣愿意体谅,却不忍爱女受这等羞辱!还请陛下收回赐婚的旨意!”
不等景元帝说话,云贵妃先急了:“那怎么成?”
“锋儿谨言慎行,一定是贱人勾引在先!”
她上前拽过宋庭月,一巴掌扇到了脸上:“说!你勾引锋儿来此,到底安的什么心!是谁指使你的?”
宋庭月哽咽了两声,抬眼望向人群中的某处。
可对方只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她张了张嘴,只吐出满口血沫。
周氏心疼得要命,抱着她哭得肝肠寸断。
景元帝叹了口气,对裴锋满心失望:“罢了,事已至此,与季家的婚事便作罢吧。”
他不能因为偏宠儿子,便罔顾臣子的心意。
这样会失去人心。
云贵妃还想再求,被王氏冷冷拦住了:“大皇子伤重,娘娘还是快找人来医治吧。”
裴锋的确伤得很重,但宋庭月伤势也不轻,而且伤口多在脸上。
她绝望地躺在地上,像个破碎的玩偶。
太医上前查看伤情,众人围在一旁小声唏嘘。
无人注意到,倚在门口的夏嬷嬷,她受了些伤,却并未晕厥过去。
她早就意识到了有人潜伏在房顶,趁着那人聚精会神操控苍鹰时,发射了暗器。
那人应该已经昏过去了,而暴怒的苍鹰…此时还在附近。
夏嬷嬷看着跟皇后站在一处的姜绾,悄悄抖了抖袖口。
她要把苍鹰召唤回来!
姜绾将她的主子害成这样,她别想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