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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天不亮就开张,酱香饼、豆腐脑、油条烧麦,样样都卖得俏!光是早市,就能进账一吊多钱呢!”

柳童生没听清后面那些话,只抓住一句——舒娘子开的是吃食铺子,眼睛一下子亮了几分。

那黯淡多日的眼神,终于泛起一丝光亮,像是寒夜里忽然照进一缕月光。

能开吃食铺,手艺肯定错不了。

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一个女子若没有几分真本事,怎敢独自在码头边上支摊做生意?

又怎能日日吸引那么多客人?

他早就受够了嫂子做的饭。

虽说饭还能煮熟,可烧菜完全靠运气。

有时盐没放,汤淡得像白水,喝一口直皱眉头;有时火候过了,菜烧得焦黑发苦,连猪都不吃。

他以前读书时还好,常去私塾用饭,如今回了家,顿顿吃这样的饭菜,简直是一种折磨。

娘走后,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

记忆中最后的一顿热菜,是母亲病重前亲手炖的一碗白菜豆腐汤,清淡却温暖,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得胃里发暖。

现在听说未来的媳妇会做饭,柳童生心里那点抵触,瞬间消了大半。

原本以为入赘是屈辱,是走投无路的下策,可若换来的是一日三餐热饭热菜,有个安稳的灶台,有个愿意为自己做饭的人……

他低头看着碗里那半生不熟的饭,忽然觉得,或许这不是终点,而是一条新路的开端。

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吃上热乎可口的饭菜,倒插门也未必不能接受。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像种子扎了根,在心底悄然发芽。

张媒婆看他这表情,心里已经有数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随即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角上的尘土,语气轻松却带着几分叮嘱地说:“那你明天可得早点去铺子。去晚了,舒娘子忙着做生意,人来人往的,哪儿还有空闲功夫见你?”

说完,她便转过身去,一手拎起放在门边的布包,脚步轻快地朝门外走去,连头都没回一下,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柳童生继续咬牙吞下那口粗糙干涩的饭粒,喉咙里像是卡着沙子,咽得十分艰难。

可他强忍着不适,没发出一点声音。

心里却已经开始翻来覆去地琢磨:那舒娘子,到底长什么样?

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眉眼是否清秀,举止可有几分温婉?

以前兄嫂也陆陆续续给他提过好几门亲事,可女方不是说话粗声大气、嗓门震天响,就是长得实在难以入眼,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低头避开目光。

柳童生对自己很有信心。

他自小读圣贤书,寒窗苦读这些年,日日挑灯夜读,笔耕不辍,文章也颇受先生称赞。

他坚信自己迟早能考个秀才功名,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所以他不指望未来的媳妇有多倾国倾城,但至少得长得看得过去,言行得体,不至于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落个“娶丑妻损颜面”的闲话。

明天见上一面再说吧。

要是模样周正,性子看着也温和,那就没什么可挑的了。

毕竟婚姻大事,讲究的是过日子,不是只看一张脸。

可要是长得实在没法见人,哪怕她做的饭菜再香,香气能飘出十里地,这事也得好好重新掂量掂量,不能一时冲动就定了终身。

那一夜,他翻来覆去地想着第二天见面的事。

闭上眼是舒娘子的身影,睁开眼又想象她站在铺子里招呼客人的样子。

脑子里乱哄哄的,像风吹乱了的书页,怎么也理不清。

一直到快天亮时,天边泛起微光,鸡鸣声隐约响起,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连梦都没做安稳。

而此时的舒雅,压根没把那桩媒妁之事当回事。

她吃过晚饭,把锅碗刷洗干净,又顺手把屋子角落扫了扫,晾在外头的衣裳也收了进来。

一切收拾妥当后,就像平常每一个夜晚一样,吹灭油灯,躺上床铺,盖好被子,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还泛着灰蓝色的晨光,外头的鸟儿刚起了几声啼鸣,她便睁开了眼睛。

身子一骨碌坐起,一边打着长长的哈欠,一边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

她趿拉着鞋走进厨房,灶台上的水还是昨晚烧剩下的,她掀开锅盖,加了把米,随便煮了锅白粥。

水汽腾腾升起,弥漫在狭小的厨房里。

她也不讲究什么配菜,随手捞了点咸菜切碎,拌了点香油就端上了桌。

随后,她走回屋里,轻轻拍了拍舒二妹的肩膀,又唤了一声莫晨:“起来啦,太阳要晒屁股啦,再不起就没早饭吃了。”

吃完早饭,舒二妹和莫晨收拾好围裙和布包,跟着她一同步行去了铺子。

路上还有说有笑,莫晨还讲了个村头听来的趣事,逗得舒二妹咯咯直笑。

可刚走到铺子门口,三人便瞧见一个人影孤零零地站在门前的青石台阶上,来回踱步,神情焦灼。

舒雅皱了皱眉,正想上前问话,待走近些定睛一看——那不是别人,正是柳童生。

原来,昨天他只吃了半碗没熟透的夹生饭,米粒硬邦邦的,嚼得牙疼。

到了夜里,胃里空得发慌,饿得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眼,脑子里就浮现舒雅铺子里那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肉汤面,还有金黄酥脆的小饼,油香混着葱花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勾得他口水直流,更别提安稳入睡了。

天刚一亮,天边才泛起鱼肚白,他就再也躺不住了。

连忙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套上补丁摞补丁的旧鞋,按着张媒婆昨日说的地址,急匆匆地寻了过来。

他在门口等了快半个时辰,寒风吹得他手指发僵,脚也站得发麻,可终于盼到了舒雅他们三人身影。

他抬眼一看,面前站着三个年轻人,一时竟分不清谁是正主儿。

于是偷偷打量起眼前几人——先是瞧了瞧莫晨,见他年纪尚轻,身形瘦削,不像个主事的;又转头去看舒二妹,小姑娘脸蛋圆润,眼神灵动,但眉宇间还带着几分稚气;最后,目光落在舒雅身上。

舒雅倒是猜到了他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