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
二夫人未被谢春柠钳制,谢旌还未出事,她便看清了枕边人嘴脸。
以二夫人能屈能伸又聪慧机敏的性格,她绝不会再继续跟谢璘若无其事当一对亲热夫妻。
而经此一事,谢二爷的嘴脸彻底曝光,张姨娘母子三人也绝无可能再向着他......
这张网已从内部被瓦解,再无和好可能。
谢梵镜准备再添些砖瓦,让谢二爷母子众叛亲离。
镇国公先命人将张姨娘与谢二爷分别关押起来。
赏花宴还未结束。
不能让外人看了热闹。
赏花宴继续进行,只不过,现在大家都无心宴饮,只想看这镇国公府后面还会出现什么鬼热闹。
镇国公夫人将所有人请回了花园,让丫鬟们上了些茶点果子压压惊。
此时已经没有人追究谢梵镜先前究竟去哪了。
二皇子在男宾区坐了很久,还未听到从女客那边传来骚乱的消息,他心下有些奇怪。
照理说,这承恩公的嫡次孙应该得手了才对,怎么过了这许久,还没消息?
贺兰辞跟在先前那男子身后,跟着跟着,便在镇国公府内院迷了路。
镇国公府的地形错综复杂。
他皱了皱眉,听见附近有人声。
他赶紧找了个地方藏身。
“啧,这张姨娘真是鬼迷心窍!竟然与二爷私通!国公爷身份尊贵,三爷俊美无匹,她怎地偏偏瞧上二爷?且今日那二小姐也很奇怪,二爷与张姨娘被捉奸,都看不清是谁呢。她竟嚷嚷着,那败坏门风的人,是咱们大小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哎,要我说啊!这场祸事中,最可怜的人,还是二夫人与二少爷、三小姐!原本二夫人是满京城贵妇中最受人歆羡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二夫人可怎么办?未出嫁未娶亲的二少爷与三小姐可怎么办?”
小丫鬟一边叹息,一边举着果盘朝另一侧走去。
贺兰辞若有所思。
几日前他才搞清楚状况。
不知为何,他重生后得知,谢梵镜那日并未与季青阳成亲。
并且这国公府的很多事,都与前世发展不同了。
尤其今日这赏花宴,前世更是从未听过。
只听说不久后,谢梵镜的三妹要去参加诸位皇子的赏花宴选妃。
这样多的不同,加上方才小丫鬟的话。
贺兰辞猜出,那几人应当是原本想害谢梵镜,却被她巧妙地扭转了局面,反倒自己出了事。
前世,她就很擅长谋算人心。
贺兰辞心“砰砰”直跳,难道,谢梵镜也重生了吗?
马上,就要到镇国公当众向太夫人敬茶的环节。
自己儿子当众出了丑事,且如今还被关在柴房。
太夫人脸色阴得要滴出水,才没那闲工夫陪这杂种一家子做戏。
而且今日那丑事一出,苏晴柔这贱妇竟也敢不听她话了。
就连一向顺从的孙子谢旌跟孙女谢琼华,如今也对她敷衍极了。
太夫人原本让丫鬟告诉二夫人,待会儿的敬茶仪式上,将那毒药加大剂量。
她要让谢凛这小杂种翻不了身!
还有谢梵镜那个小贱丫头,听说今日皇帝还会派人来宣旨,正式封她为县主!
凭什么?
这样的好事,就合该是她亲孙女的!
可惜二夫人这会儿正伤心,没空理她。
太夫人决定等会儿只好自己演的逼真些。
最好经过此事,陛下发现那谢凛跟谢梵镜人品堪忧,两人爵位一起丢了,陛下直接当场改她立孙儿为世子,以泄她心头之恨!
乐声起。
镇国公面无表情地走上高台。
从丫鬟的手中端起茶水,递给太夫人:“母亲请喝茶!”
太夫人亦是一脸冷酷地点头,将杯中茶水尽数吞入腹中。
她早跟二夫人提前对好了,这茶水中毒药计量不算太高。
她最多吃些苦头,吐点血。
看起来唬人,日后多将养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比起能用谋害嫡母的罪名拉下那一家子的结果来,实在是划算。
谢梵镜在底下,瞅着太夫人将那一整杯茶水都喝光,她忍不住勾唇。
太夫人还真是想让她们全家倒霉啊!
接着,太夫人又给镇国公赐了一杯茶。
这项礼仪,本意是为了传扬母慈子孝。
镇国公亦很给面子。
接过茶盏,也将里面的茶水喝了个精光。
礼成。
眼看就要推进下一步,进行宴饮。
不知是知道自己喝了毒药入腹还是怎么。
太夫人突然觉得腹中抽痛。
她脸色煞白,动静很大地打翻了茶盏。
“哐啷”一声巨响惊动了现场所有人。
“谢凛,你......你竟在茶中下毒害我!”
太夫人捂着肚子倒下,一旁的张嬷嬷惊慌失措上前扶住她:“太夫人!太夫人!”
“快,快去叫侍医!”
镇国公一脸茫然地立在一旁:“母亲,您怎么了?我没有.......”
太夫人捂着肚子,望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彻骨寒意:“我就晓得,我就晓得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今日故意设局害你弟弟!如今又想害死我,将这国公府彻底据为己有.......”
太夫人在地上蜿蜒爬行,痛苦地抬头朝着男宾区哭喊道:“诸位大人,谢凛面憨心黑,想害死我母子二人,请诸位大人为我们苦命的母子俩做主啊!”
在场的人吓了一跳,谁都没想到,来参宴还能发生这种事?
堂堂镇国公,在宴会上大张旗鼓地谋害自己的继母?!
且还谋害对自己一点威胁都没有的弟弟?
诸位大人面上带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他图什么啊?
若是镇国公与谢二爷的处境互换一下,他谋害这母子俩倒是有可能......
在场的大人们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明悟。
倘若,不是这镇国公设局,而是他被人设局陷害了呢?
恰好今日,太医院判也来参宴。
他饮酒到一半,被镇国公夫人派人前去请来。
镇国公站在一旁,好几次想辩解,都被太夫人中气十足地顶了回去,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高大伟岸的身影,看上去竟有些无措。
太医院的秦院判被请到最跟前,来为太夫人诊脉。
他神情严肃,所有人都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