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笑着走过来。
“送您两条,不成问题。咱们神秀阁的规矩,大客上门,总得有点心意。”
姜莺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送,我买。”
神秀阁能在这城里火起来,真不是没原因的。
就这么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竟也能做出这么多巧思。
每一条都让人看了就不忍移开眼。
“我就要这两条。”
她终于伸出手,取下一对最打眼的。
掌柜见她挑好了,以为这回总该走了。
结果姜莺付了发带的钱,一转身,又折返回了布料区。
掌柜:“……”
忍不住问。
“姜姑娘,还缺啥布料吗?”
姜莺伸出纤细的手指,落在一块尺寸较小的粉红色缎面上。
“这块我也要了。”
掌柜有些诧异,笑着说道。
“姑娘,这料子做正经衣裳是不够的,您要是想做手帕,倒是正合适。而且这料子就剩这么一小块了,您要是喜欢,我便宜点给您,当是结个善缘。”
姜莺轻轻摇头。
“不用做帕子。您把这块布交给店里手艺最好的绣娘,帮我做一身小猫穿的衣裳。”
“……啊?”
掌柜一时没反应过来。
“您是说……给您做?还是给猫做衣服?”
姜莺立马察觉到对方误会了,连忙摆手解释。
“不是给我做的!是给我家那只猫主子做一身小衣服,要精致些,别太紧,别磨着它的皮毛。”
掌柜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给猫主子做的,这年头,主子过得都不如猫主子讲究。
他提起笔,正准备在账本上记下这笔特殊订单,又突然顿住了。
等等……
猫的衣服?
这怎么裁?
袖子要不要留爪子洞?
领口多高合适?
长度该到哪儿?
他干这行十几年,什么稀奇活儿都接过,可还真没做过给猫穿的衣裳!
他抬头望向姜莺,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和求证。
“姑娘,这……小猫的衣服,可有样式?或者您画个图样?我们怕做得不合您家主子心意。”
姜莺微微一笑。
“回头我画个简单图样送来,您让绣娘照着做就行,颜色别太花,粉缎为主,边上滚一道白边,再绣几朵小茉莉花,精致些。”
掌柜连忙点头。
“成,成!一定按姑娘的意思办。”
姜莺在二楼转了个遍,微微仰头,望向那通往三楼的木制阶梯。
掌柜适时地走过来,声音压低了几分。
“三楼啊,普通客人暂时上不去。”
姜莺一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上?
银子还没花到位,身份还没够格,不配踏足那层。
她也没多问,转身便朝楼下走去。
在一楼的首饰区,目光忽然被一支银簪吸引住了。
样式竟与她刚买的茉莉发带一模一样。
她心头一喜,像是遇见了老朋友。
这一趟出门,真是买得痛快。
姜莺心里美滋滋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
花钱的感觉,真爽!
过几天就能穿上新裙子了!
到时候,裙摆飘飘,发带轻扬,连走路都带风!
想到这儿,她脸上不自觉地泛着光。
连站在一旁的尹星茗都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了。
尹星茗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姐姐,过几天我也能戴上跟你一模一样的手链啦!到时候咱们一起出门,旁人肯定以为我们是亲姐妹!”
姜莺听了,忍不住轻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
“你还想看别的样式吗?改天我带你去神秀阁,让他们现做给你瞧,珠玉、金丝、珐琅,想要什么样的都行。”
尹星茗一听,立马雀跃起来。
“那说好了啊!不许反悔!我还有许多珍珠呢,是我娘留下的,要用的话随时告诉我,我立刻拿来!”
马车稳稳地停在琉璃别院的朱红门前。
秀妍和青芽一起从车后跳下来。
合力将一筐沉甸甸的梨子搬下车。
姜莺从荷包里掏出几枚铜板,递向车夫。
“麻烦您顺路把青芽送回家,她在南巷口住。”
车夫原本正打算赶车回成府交差,连忙摆手推辞。
“使不得使不得!成管家亲口交代的,得把几位姑娘都平安送回住处,哪还能收您钱呢?这可万万不能要。”
姜莺笑着把铜板塞过去。
“您拿着吧,不多,就当是我请您喝杯茶了。这点心意,还请您别推辞。”
车夫还想推辞,却被姜莺轻轻推了推手,只好笑着收下。
他朝姜莺点头致意,随即赶着马车缓缓启动。
姜莺才转过身,和秀妍一道。
平常一进门没走两步就能碰上姜管事。
可今天姜莺一路走来,愣是连姜管事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心里还盘算着,分她几颗梨也好,算是聊表谢意。
姜管事虽嘴上刻薄,做事却从不亏待她们。
于是她挑了几个个头大、皮色鲜亮、果肉饱满的好梨,小心翼翼地放进小竹篮里。
她把篮子递给秀妍。
“你先回院子,守着尹姑娘,她要是醒了,千万别让她乱走动。我去趟姜管事那儿,顺道把梨送过去,马上就回来。”
秀妍点头应下,接过藤筐,转身朝小院去了。
姜莺则提着那篮梨,沿着青砖小径快步走去。
还没来得及抬手敲门,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姜管事急匆匆地走出来,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忧色。
她一抬头,正撞上姜莺的身影,脚步顿住,随即反应过来。
“姜姑娘?”
“姜管事。”
姜莺笑着把手中的竹篮递上前去。
“今儿分了筐梨,个个水灵,我特意挑了几颗好的,给您送来尝尝。”
姜管事低头一看。
只见篮中整齐码着七八个硕大的梨子,一个个泛着清亮的水光。
她不由得“哇”了一声,脸上愁容稍缓。
“姜姑娘真贴心啊!这份心意我可领了。”
她伸手接过篮子,语气带着感激。
“正好顾大人病了,我刚要去前院瞧瞧他,听说梨能止咳化痰,润肺清火,就干脆把这筐梨带过去吧,也算物尽其用。”
“顾大人病了?”
姜莺声音不自觉地扬起。
“怎么会突然病了?”
姜管事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
“可不是嘛。前一个时辰还好好地在书房处理公务。可就在刚交午时的时候,他突然晕倒在书案上。府医赶过去一瞧,说是受了风寒,加上劳累过度,这才猝然发作。如今只能卧床静养,不能动怒,更不能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