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指针轻巧地拨向暖春。
午后，姜清清刚送走最后一位小学员，正低头整理琴谱，顾言的车便准时停在了二店门外。
“今天怎么样？”
顾言接过她的包，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听到一个小姑娘完整弹出了《小星星》，特别有成就感。”
姜清清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随即又像想起什么，语气雀跃起来：
“对了，哥和欢欢刚把婚期定在下个月，我得全力帮他们筹备了。”
顾言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忍不住轻笑：
“看你高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自己要办婚礼。”
“那当然高兴呀。”姜清清系好安全带，语气认真：“一个是我哥哥，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这场婚礼对我意义非凡，店里的事，这段时间可能要你多帮帮我啦。”
“放心。”顾言启动车子，声音温和而笃定：“你只管往前冲，后勤保障交给我，顾太太，专职司机和金主已就位。”
筹备婚礼的忙碌随之展开。
周末，姜清清拉着顾意欢试婚纱。
当顾意欢穿着婚纱走出试衣间时，姜清清眼眶瞬间就红了。
“太美了……”她走上前轻轻抱住顾意欢：“欢欢，你一定要是最幸福的新娘。”
“有你们在，我早就已经是了。”顾意欢回抱她，声音也有些哽咽：“清清，谢谢你，什么都亲力亲为。”
“说什么傻话。”
姜清清替她整理着头纱，笑着开口：
“我得替我哥保证，每一个细节都配得上你呀。”
而最让姜清清感到欣慰的，是父亲姜致远的变化。
这天晚上，她回到家，看见父亲正戴着老花镜，和顾雄辞坐在灯下认真讨论着什么。
“爸，顾叔叔，你们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姜致远抬起头，脸上是许久未见的舒展笑容：
“我们在选请柬的字体，清清你来帮眼看看，是这个楷体端庄，还是这个宋体更显大气？”
顾雄辞也笑着打趣：
“老姜现在可了不得，每个细节都要精益求精，比我们当年自己结婚还上心。”
姜清清走过去，挨着父亲坐下，仔细看着样本：
“我觉得楷体好，温润秀气，很像哥哥和欢欢的样子。”
“好，那就听你的，选楷体。”姜致远爽快地拍板，顺手推了推眼镜，感叹道：“你妈妈要是能看到今天，看到敬轩成家，看到你这么懂事，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的语气里虽有怀念，却不再是最初那样沉痛的悲伤。
姜清清悄悄握住父亲的手，发现那双手温暖而稳定。
她和哥哥私下里聊起父亲的变化，都暗自松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感激。
婚礼当天，天空作美，阳光像融化的蜜糖，温暖而不灼人，微风拂过庄园里的白纱，带来青草与鲜花的清新气息。
纯白色的鲜花拱门下，姜清清正仔细地为顾意欢整理着头纱的最后一角。
镜中的新娘美得令人屏息，眼眸清澈，唇角含着抑制不住的幸福微笑。
“欢欢。”姜清清的声音带了点鼻音，眼圈微微发红：“我好像看到十几年前那个扎着马尾、跟我分享心事的女孩，一转眼，就要成为我的嫂子了。”
顾意欢转过身，紧紧握住她的手：
“清清，没有你一次次在我和你哥之间当信使，没有你在我犹豫的时候推我那一把，也许……也许就没有今天站在这里的我了，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也是我勇敢走向敬轩的底气。”
“快别说了。”
姜清清笑着眨掉眼角的湿意，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
“再说妆都要花了，是我哥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把你娶回家，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了，你可跑不掉啦。”
这时，门外传来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前奏。
姜清清作为伴娘，轻轻挽住父亲姜致远的手臂。
她能感觉到父亲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爸，您紧张啦？”她小声问。
姜致远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声音低沉却坚定：
“是高兴，爸爸今天……是最高兴的一天。”
红毯的另一端，顾雄辞将顾意欢的手郑重地交到姜敬轩手中。
“敬轩。”顾雄辞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中泪光闪烁：“我把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你了。”
姜敬轩深深鞠躬，紧紧握住顾意欢的手，目光如磐石般坚定：
“爸，请您放心，我会用我的一生，让意欢永远像今天这样幸福。”
仪式庄重地进行着。
当牧师问出那个经典的问题时，姜敬轩毫不犹豫，声音洪亮而清晰地回答：
“我愿意！”
顾意欢凝望着他，幸福的泪水终于滑落，她用力地点头，声音温柔却同样坚定：
“我愿意！”
阳光恰好穿过树叶的缝隙，为交换的戒指镀上一层璀璨的光芒。
台下，姜清清的泪水早已决堤。
那不是悲伤，而是被巨大幸福撞击后的柔软触动。
顾言默默递来一张纸巾，手指与她紧紧相扣。
女儿悦悦在纳兰玫怀里转过头，眨着大眼睛，小声问：
“妈妈，你为什么哭呀？是不是大舅舅结婚，你太高兴了？”
姜清清破涕为笑，将女儿接过来，亲了亲她柔软的脸颊：
“宝贝真聪明，妈妈是太开心了，你看，舅舅和小姑，还有我们，以后永远都是一家人了。”
“谢谢你，顾言。”
姜清清轻声说，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
顾言侧过头，吻了吻她的发丝，声音低沉而温暖：
“我们家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晚宴在温馨浪漫的氛围中展开。
当姜敬轩与顾意欢的第一支舞结束时，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音乐切换为轻快的旋律，宾客们纷纷步入舞池。
顾言转向姜清清，微微欠身，做出一个标准的邀请手势，眼中漾开温柔的笑意：
“顾太太，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一支舞？”
姜清清嫣然一笑，将手轻轻放入他的掌心：
“当然，顾先生。”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自然地揽住她的腰。
舞步移动间，他始终小心地引导，避开她曾经受伤的腿，每一个转身都体贴入微。
“今天某个小哭包，眼泪可没停过。”
顾言低头，贴近她耳边轻声打趣，气息温热。
姜清清脸颊微红，却更紧地靠向他：
“我是太开心了，哥和欢欢修成正果，爸爸也终于放下了心事……感觉心里某个空缺的地方，被完完整整地填满了。”
“嗯。”他的手臂温柔地收紧：“美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
恰巧姜敬轩和顾意欢舞到他们身边。
姜敬轩看着妹妹，真诚地说：
“清清，今天多亏有你。”
“哥，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些？”姜清清笑着看向顾意欢：“欢欢，以后我哥要是惹你生气，你随时告诉我，我来帮你出头。”
顾意欢笑靥如花，打趣道：
“有我们清清在，他哪有那个胆子？”
四人相视而笑，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幸福。
主桌上，姜致远与顾雄辞、纳兰玫举杯共饮。
晚宴的高潮是抛捧花环节。
未婚的年轻朋友们嬉笑着涌到前方。
顾意欢转过身，用力将捧花向后一抛。
那束洁白的鲜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竟越过所有期待的手，不偏不倚地落入了正抱着女儿站在稍后方的姜清清怀中。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阵阵欢笑和掌声。
姜清清愣住了，抱着那束突如其来的捧花，脸颊泛起红晕。
怀里的悦悦兴奋地拍着小手：
“妈妈拿到花花啦！好漂亮呀！”
顾言低笑着靠近，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看来幸福格外眷顾我们顾家，连捧花都舍不得离开。虽然，”他的声音里含着笃定的温柔：“我们早已不需要任何语言来证明我们的幸福了。”
姜清清娇嗔地睨了他一眼，心底却甜得如同融化的蜜糖。
夜色渐深，婚礼在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
送走宾客后，一家人沿着庄园的小径散步。
夜风轻柔，星河低垂。
姜致远看着身旁成双成对的儿女，长长舒了口气，脸上是卸下重担后的安宁：
“要是你妈妈能看到今天这一幕，该有多好。”
姜敬轩揽住父亲的肩头，声音沉稳：
“爸，妈一定看见了，她会在天上，一直保佑着我们这个家。”
姜清清也上前握住父亲的手：
“爸，未来的好日子长着呢，您要健健康康的，看着悦悦长大，看着我们这个家越来越热闹。”
顾言和顾意欢也围拢过来，一家人的身影在星空下紧紧相依。
返程的车上，玩累的晴悦早已在安全座椅里沉沉睡去。
姜清清望着窗外流转的灯火，感受着这份喧闹过后的宁静与满足。
“顾言。”
“我在。”
“真好。”她的声音轻如梦呓：“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
他空出右手，稳稳握住她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嗯，而这只是个开始。”
夜色深沉，车子平稳地驶入车库。
悦悦早已在儿童座椅上睡得香甜，被顾言小心翼翼地抱出，送回她自己的小房间安顿好。
回到属于他们的主卧，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白日里婚礼的喜悦气息。
姜清清背靠着房门，脸上因微醺而泛起的红晕尚未褪去，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娇媚。
她看着脱下西装外套、松开领带的顾言，眼神有些迷离，又带着一种异常的专注。
“顾言。”
她轻声唤他，声音比平时更软，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嗯？”
顾言转过身，刚想问她是不是累了，却见她朝着自己走来，脚步有些轻飘，却目标明确。
姜清清走到他面前，仰起头，伸手轻轻抚平他微皱的衬衫领口，指尖带着些许凉意。
她的目光描摹过他深邃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他微抿的唇上。
婚礼上积攒的满满幸福、酒精带来的些许大胆，在此刻交织成一股冲动。
“我今天，特别特别开心。”
姜清清说着，踮起脚尖，温软的唇瓣带着红酒的甘醇气息，轻轻地、有些笨拙地印在了他的唇上。
这个吻短暂而纯粹，像一个带着甜味的叹息。
一触即分后，姜清清似乎有些害羞，想要退开。
但顾言哪里会给她机会。
在她撤离的瞬间，他有力的手臂已经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稳稳地揽回怀中，禁锢在他温热的胸膛前。
“点了火就想跑？”
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可思议，眸色深沉，里面翻涌着她熟悉又心醉的情愫。
不同于舞池边的温柔调侃，此刻他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和毫不掩饰的渴望。
“我……”
姜清清的话音未落，顾言已经低头覆了下来。
这个吻，不再是刚才那般浅尝辄止。
它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又充满了珍视的缠绵。
他耐心地描绘她的唇形，撬开她的齿关，加深了这个吻。
红酒的余香在唇齿间交缠，混合着彼此熟悉的气息，醺人欲醉。
姜清清只觉得浑身发软，只能依偎在他怀里，任由他引领着，沉溺在这片令人心悸的温柔浪潮之中。
夜还很长。
窗外的月光悄悄漫进室内，为相拥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
姜清清在顾言怀中醒来，稍一动，便感觉到腰间手臂的收紧。
“早，顾太太。”
顾言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满足，吻了吻她的发顶。
想起昨夜的主动和缠绵，姜清清脸上刚褪下的红晕又卷土重来。
她把脸埋进他胸口，小声咕哝：
“早……”
顾言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震动，心情愉悦至极。
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又印下一个轻柔的早安吻。
“看来，以后可以偶尔让你喝一点点酒。”
他意有所指，眼中满是促狭的笑意。
姜清清羞恼地轻捶了他一下，却被他笑着更紧地拥入怀中。
晨光熹微，爱意缱绻，新的一天，在无尽的甜蜜中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