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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据点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宽敞,但也更加拥挤和喧嚣。

昏黄的应急灯挂在粗陋的电线上,光影摇曳,将一张张或疲惫,或警惕的脸映得明暗不定。

刀哥小队占据的角落用几块厚实的防弹板和旧帆布简单隔开,算是难得的清净地。

队员们卸下沉重的装备,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有人开始处理战斗中留下的小伤口。

有人拿出干粮默默啃食,也有人闭目养神,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时渊跟在橙瓜身后半步,走进这个临时据点。

他努力想表现得自然一点,但脚步却有些僵硬,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身前那个纤细却挺拔的背影。

驿站里各种探究甚至带着些许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过他们,尤其是落在橙瓜身上时。

时渊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手悄然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像一头进入陌生领地,时刻准备护住同伴的年轻野兽。

橙瓜却仿佛浑然未觉。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角落的环境,确认了几个可能的出口和掩体位置,然后选了一个既能观察到整个小队休息区,又背靠坚固墙壁的位置,将自己的小背包放下,动作利落无声。

她这才抬眼看向时渊,那双沉静的眸子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坐。”

她指了指旁边一个空着的弹药箱。

“哦…好。”

时渊依言坐下,动作有些拘谨。

两人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沉默在嘈杂的背景音中蔓延。

刚才在荒野上冲口而出的剖白和橙瓜的回应,此刻在相对安全的环境里,后知后觉地翻涌上来,烧得他脸颊发烫。

他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

“你的伤。”

橙瓜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左肩,刚才格挡时被那东西的骨刺擦到了。”

时渊一愣,下意识地摸向左肩。

战斗时肾上腺素飙升,根本没注意到。

此刻被提醒,才感觉到火辣辣的刺痛,布料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渗出的血已经半凝固,黏在皮肤上。

“小伤,不碍事。”

他故作轻松地说,想掩饰自己的窘迫。

橙瓜没说话,只是从自己那个看起来容量不大,却塞得满满当当的小背包里,精准地翻出一个小巧的医疗包。

她打开,取出消毒喷剂和一小卷干净的绷带,动作熟练得如同呼吸。

“过来。”

她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时渊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挪动了一下,坐近了些。

橙瓜站起身,微微俯身。她的靠近带来一股淡淡的,混合了硝烟和某种清冽植物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时渊。

他身体僵直,连呼吸都放轻了。

冰凉的消毒喷雾落在伤口上,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时渊忍不住吸了口气,肌肉瞬间绷紧。

“疼就出声,忍着做什么。”

橙瓜的声音就在他头顶上方,很近,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时渊却莫名觉得那语气里似乎藏着一丝极淡的无奈。

她用镊子夹着浸透消毒液的棉球,动作精准而迅速地清理着伤口边缘的血痂和污物。

她的手指很稳,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擦过时渊颈侧温热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时渊死死咬住牙关,不敢出声,也不敢乱动,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左肩那方寸之地,感受着她指尖每一次细微的触碰和按压。疼痛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角落里,刀哥叼着烟,眯眼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更深。

老陈凑过来,压低声音:“头儿,你看时渊那小子,脖子都红透了,啧啧,年轻人啊...…”

刀哥吐了个烟圈:“挺好。有奔头,才活得有劲儿。橙瓜这姑娘不简单,但心是正的。有她在旁边看着,这小子以后能少走点弯路,少干点傻事。”

“那倒是,”老陈认同地点头,“刚才看她处理伤口那手法,比驿站里那个半吊子医生强多了。”

就在橙瓜刚给时渊包扎好伤口,剪断绷带时,驿站大厅中央区域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争吵和打斗声,伴随着桌椅被掀翻的巨响和粗野的咒骂。

“操!不长眼的东西!敢偷老子拼死带回来的资源?!”

“放你娘的屁!那东西掉在地上,老子捡的就是老子的!”

“捡?老子看你他妈就是手贱!兄弟们,给我揍!”

冲突瞬间升级,两伙明显都不是善茬的佣兵在狭窄的空间里扭打起来,拳脚相加,甚至有人抽出了匕首和短棍。

周围的食客和商贩纷纷尖叫着躲避,场面一片混乱。

驿站的守卫试图上前喝止,但被其中一伙人蛮横地推开。

混乱像涟漪般扩散,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刀哥小队所在的角落。

一个被打飞过来的身影重重撞在他们隔断的防弹板上,震得帆布簌簌作响。

紧接着,一个挥舞着金属管、杀红了眼的壮汉,大概是认错了人,怒吼着就朝离得最近的橙瓜和时渊这边冲了过来。

“小心!”

刀哥厉声喝道,手已经摸向武器。

但根本不需要他提醒。

在壮汉冲来的瞬间,橙瓜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

她没有丝毫慌乱,甚至没有后退。

她只是猛地一拉刚包扎好,还有些发懵的时渊的手臂,将他向自己身后一带。

同时身体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向侧后方滑开半步,精准地避开了对方势大力沉横扫过来的金属管。

金属管带着风声擦着橙瓜的衣角掠过,重重砸在后面的墙壁上,溅起一片碎屑。

壮汉一击落空,重心不稳,身体前倾。

就在这时,被橙瓜拉到身后的时渊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眼中厉色一闪,低吼一声,借着被橙瓜一拉带起的冲势,狠狠一记肩撞,如同蛮牛般顶在壮汉空门大开的肋下。

“呃啊!”壮汉猝不及防,剧痛让他瞬间岔气,庞大的身躯被撞得踉跄后退,直接撞翻了身后一张堆满杂物的桌子,稀里哗啦倒了一片。

“漂亮!”刀哥忍不住喝彩。

橙瓜的闪避冷静精准到毫厘,时渊的反击则迅猛果断,配合得天衣无缝。

橙瓜甚至没有多看那倒地的壮汉一眼,她的目光迅速扫过混乱的战场中心,判断着局势和对小队的威胁。

看到驿站的守卫头子带着几个全副武装的人终于强行介入,开始镇压斗殴双方,她才微微放松了紧绷的肩线。

“反应不错。”橙瓜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太多夸奖的意味,但时渊却觉得比什么都动听。

“我…”时渊刚想说什么,橙瓜的目光却越过他,投向驿站深处某个光线难以企及的昏暗角落。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比刚才面对冲突时更加锐利和警惕,甚至带着一丝凝重?

时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晃动的人影和缭绕的烟雾,什么异常也没发现。

他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橙瓜已经收回了视线,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凝重只是时渊的错觉。

“没什么。”她淡淡地说,弯腰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医疗用品,“收拾一下,准备吃东西。今晚不会平静,保持警惕。”

驿站中央的骚乱在守卫的强力介入下渐渐平息,斗殴双方被拖走,留下一片狼藉和低低的议论声。

但驿站里那种表面的松弛感已经荡然无存,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后怕。

角落里,橙瓜平静地拿出压缩干粮和水,分给时渊一份,仿佛刚才那惊险一幕从未发生。

时渊接过干粮,看着橙瓜沉静的侧脸,心中却无法平静。

他知道她一定看到了什么。那瞬间她眼神的变化,绝不是错觉。

他必须更强,更敏锐。无论暗处藏着什么,他都要有能力站在她身边,而不是再次被护在身后。

刀哥掐灭了烟头,看着两个沉默进食却各自绷紧神经的年轻人,又瞥了一眼驿站深处那片沉沉的黑暗,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