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故意伸了一个懒腰,手臂高高扬起,露出结实的腰腹线条,阳光晒在他麦色的皮肤上,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进衣领里。
做完这一切,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正对上顾希昭的视线。
顾希昭被抓了个现行,脸颊烫得厉害,刚才那一瞬间,她看得太入神了,连他故意摆姿势勾引她都没反应过来。
“看够了?”陆青川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怎么?不能看?”顾希昭挑了挑眉头,“我不能看,那谁能看?”
陆青川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心里那点小得意像气泡似的冒出来,“能看,只有我媳妇一个人能看。”
顾希昭娇嗔的哼了一声,正要起身回屋,院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抬头望去,只见林小红站在门口,手里挎着个竹篮子,正探头往里看。
这地方的院墙都不高,差不多一米五的样子,别说成年人,就连半大的孩子踮起脚尖,都能把院子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林小红的目光,正落在陆青川手里的水瓢上,脸上满是诧异。
“陆副团,你怎么自己上手干这种活呢?”林小红的声音里带着点不赞同,“这种挑水浇地的活计,哪是你这样的长官该干的?顾同志呢,让她来做啊!”
她说着,视线扫向顾希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挑剔。
在她看来,陆青川是部队里最年轻有为的干部,尤其是现在养伤的状态下,也该是被人伺候着,哪能自己挽着袖子干农活?
顾希昭正要开口,却先一步放下水瓢,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语气平淡地说,“家里的活,谁有空谁做,没那么多讲究。”
他顿了顿,看向林小红手里的篮子,“林同志家好像不跟我们在一个方向,所以林同志找我们有事?”
林小红这才想起正事,把篮子往前递了递,脸上堆起笑,“这不是我腌了点咸菜,想着你们刚搬来,家里可能缺这些,就给送点过来。”
篮子里装着个小坛子,看着沉甸甸的,而且坛子圈口处还有白色的盐渍,看上去就挺不干净。
“多谢了,不过我们不缺。”陆青川没接,“我们换了些,够吃一阵子,还有无功不受禄,希望林同志不要犯错,犯错了可是要被遣返原籍的。”
林小红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
她原本是想借着送东西的由头来看看,最好能撞见顾希昭偷懒、陆青川不高兴的场面,然后再好心劝上几句,慢慢的打入他们的关系当中,不知不觉中把他们给拆散了,到时候再重新把娘家妹妹介绍给陆青川。
一般二婚的时候,大家就是想着能找到就行,就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了,这样她妹妹还能有点机会。
只是没想到会这样。
顾希昭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林小红,“林同志,大家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就不要演戏了,你有什么目的,我们夫妻二人又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如果你敢在外面乱传谣言,损害到军人的名誉和形象,你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我……我就是好心……”林小红咬了咬唇,有点难堪的否认道。
没想到自己在他们面前,竟然就跟透明人一样,他们什么都看得清楚明白。
“我妻子说的话,正是我的意思,如果有人造谣生事、攻击我们,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陆青川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东西拿回去吧,我们还要忙着收拾院子,就不招待林同志了。”
林小红见状,知道再待下去也讨不到好,只能悻悻地拎着篮子,“那……那我先走了,陆副团你好好休息。”
她说着,又不甘心地看了陆青川一眼,才磨磨蹭蹭地转身离开。
陆青川转身看向顾希昭,“媳妇,像这种明显有问题的人,以后不要跟她来往,有什么事情我来扛着。”
顾希昭伸手挽住陆青川的手臂,笑着说道,“我又不是傻子,看不出别人的恶意,对我有恶意的人我都不会来往,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站出来维护我,而不是像其他男人那样,自己的媳妇被人欺负的时候,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明明就是冷漠和自私,却来一句‘女人之间的矛盾我不掺和’,可是女人之间为什么有矛盾,他们想过没有?”
陆青川伸手捏了捏顾希昭精致小巧的鼻子,哑着嗓子说道,“我媳妇,只有我能欺负。”
顾希昭无语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哼了一声,便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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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阳煦并不想和颜雨萱离婚,可他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缓和,只能找借口说要出任务,让颜雨萱冷静一段时间,而他也能趁此机会回家一趟,让那个搞小动作的二嫂受到严惩。
等申请的家属房批准下来了,换个新环境,让颜雨萱重新认识他,重新了解他,或许他们之间的僵局就能解开。
顾阳煦出任务了,颜雨萱对周围也不了解,又没有办法进家属院去找顾希昭,顾希昭也是刚过来随军,正忙着呢,她也不好过去打扰。
所以她只能住在招待所里等顾阳煦回来。
早上颜雨萱刚起来没多久,便听到了敲门声,她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口的地上放着一个铝制饭盒,盖得严严实实的,她伸手摸了摸,还带着点余温,显然是刚放不久,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二合面馒头,一个水煮蛋,以及两筷子咸菜。
看样子是食堂打的。
可是门外空荡荡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并没有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颜雨萱拿着饭盒站在门口,望着走廊出口的方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
但是这点残存的感情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关上房门,将饭盒放在桌上。
不能再心软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那种独守空房,看着他给二嫂寄钱寄东西的日子,真不是人能过的日子,她再也不想尝了。
这婚,必须得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