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丝丝的豆浆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李砚觉得全身都暖了起来。
刚好赶在早餐高峰时期,店内热闹非凡。
餐台后,系着围裙的老板娘正忙着用竹筷夹出刚蒸熟的肉包;
角落里,年迈的老人捧着粗瓷碗,嗦粉嗦的正香;
靠窗旁,身着西装的年轻人边看手机边咬油条,愈发凸显环境温馨。
季璟泽打量着李砚和孙浩,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汤面,低笑出声。
选的食物相差无几,三人吃出了三种不同气势,也从侧面展现出了不同性格。
季璟泽是集团总裁,比较在意形象,吃东西很优雅。
孙浩是特助,性格开朗,工作习惯导致他吃东西比较快。
只有李砚,仿若什么也不在意,吃的最轻松随意。
耳朵敏感的扑捉到季璟泽的低笑声,李砚稍加收敛,不好意思的朝两人笑了笑。
“让你们见笑了,我们一群毛头小子平日凑在一起,吃没吃相,也顾不上这么多。”
“理解,你们也是很辛苦的。”季璟泽小口啜着汤,“李队,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深知自己只是个陪衬的孙浩,默默享用着美味的早餐,思绪渐渐飘远。
坐到店内点馄饨的时候,孙浩的心,就已经飞到程韶阳身上去了。
这里馄饨味道不差,但比起程韶阳带着吃的那家馄饨摊,差了点意思。
顺着这件事往下想,孙浩就又为程韶阳吃没吃早餐的问题揪心起来。
从前忙于事业,程韶阳总觉得觉睡不够,不会为吃早餐特意早起。
现在停薪留职在家,作息规律彻底被打乱,孙浩担心长此以往,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现在时间还有点早,再过半个小时,他或许该给她打个电话,督促她起床吃早饭。
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孙浩就被另外两人的对话吸引了。
他没仔细听他们讨论到了哪里,只见李砚掏出手机,将几张照片展示了出来。
“季总,这几张照片,是林勤勤女士私人日记本中的内容,也就是你母亲的日记内容。”
季璟泽精神高度紧张,声音发紧:“那本日记,现在还好端端的留着吗?”
“那本日记是为数不多的证物,一直寄存在局里保管,年头久远,纸页早已泛黄,能不能看清楚上面的字迹,我也不清楚。”李砚深吸一口气,“幸好我师傅拍了照,将里面的内容以电子形式记录下来,你若需要,我可以把照片传给你。”
只要文字描述中不涉及案件相关内容,李砚交给季璟泽就不算违规。
见季璟泽点头,李砚一番操作,十几张照片,转瞬就传到了对方微信上。
孙浩探头看向季璟泽手机屏幕,眉头不由得紧紧皱成了一团。
据李砚说,日记本奇迹般没有被烧成残骸,也曾被他师傅列为需重点关注的疑点。
事后经调查证明,这是一个崭新的日记本,里面记录的内容应该是从其他旧日记本上抄过的来。
或许是这些内容对林勤勤有极其特殊的含义,这个日记本一直被她随身携带。
车辆失控撞向大货车,发生燃爆的瞬间,林勤勤死死护住了日记本,这才保留下来。
日记本并非完好无损,上面不难找到烧焦的痕迹,好在里面的内容在当时清晰可读。
李砚抬眸望着面色凝重的两人,黑色眼瞳中弥漫出复杂神色,嗓音低沉有力。
“日记时间是跳跃的,不过短短几篇,内容不长,二位可否能看出些端倪?”
“抱歉,坐在这里,我没办法静心仔细阅读。”季璟泽唇紧抿成线,“我们已经留了联系方式,事后我若察觉到异样,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李队,我插句话。”孙浩抛出了疑问,“林女士为什么拼死保护这个日记本?”
“这也是我们解不开的疑问,所以才想问你们能不能看出点什么,这里面提到的人,我们逐一进行了追查,但没有得到任何效果,只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属于线索中断。”
李砚说到这里,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环视着两人,好像生怕他们掩藏了什么秘密。
虽说是匆匆忙忙扫了一眼,但几乎立时明确,日记里记的是当年几家的旧事。
李砚的话不假,从协助师傅着手调查迷案开始,他始终对断开的线索链存疑。
就像是有人刻意为之,无论顺着哪条线索追踪,都会卡在关键时刻中断。
如果真的只是一起意外事件,这样的状况未免太过巧合,只可惜资源有限,才以意外草草结案。
李砚始终牢记着师傅说的那番话,甚至已经慢慢将其灌输到了自己的工作中。
师傅说:“李砚,你记住,我们是刑警,我们应该帮助那些困难的人,但过程中总会遇到疑难杂案,不放弃每一条模糊的线索,就像不辜负每双期盼正义的眼睛。”
师傅说:“那些藏在证据链缺口里的真相,或许藏着受害者未说出口的委屈,也藏着嫌疑人试图掩盖的黑暗,我们蹲守在寒夜里,反复翻看卷宗到晨光熹微,不是为了勋章上的荣光,而是为了让破碎的生活能重寻秩序,让被阴霾笼罩的人,不用再回头张望。”
师傅还说:“只有我们多往前一步,正义才能离普通人更近一步。”
从季忠诚和季老太太,追到季明义和莫青燕,包括周明海,他们都未曾放过。
每个人都能将自己与这件事撇得干干净净,几乎所有关键都落在了失踪的陈怡如身上。
只是那些恶人忽略了,往往越是明确的指向,越是能排除此人的嫌疑。
毕竟没有哪个人,会愿意在犯罪时留下指向自身的证据,陈怡如就是本案中最大的悖论。
只不过,顺着这条线索,他们有了点意外收获。
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李砚望着季璟泽欲言又止,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季璟泽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李队,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虽然我还对真相有执着,但已经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尽可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们追查到的这件事,与案件无关,你要是想知道,我说给你听听也无妨。”李砚顿了顿,“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说说你母亲与陈怡如的关系?”
“我知道她们是闺蜜,而后又闹出抄袭风波,后续关系如何,我很难评。”
“那你可曾听你家里人说过,陈怡如是怀着身孕嫁给乔振东的?”
“你们查的果然详细,想来你们应该也知道季家与乔家联姻的事了吧?”
“当然,此事或将有关联,如有必要,我们也会深入调查下去。”
“李队,我不明白,奉子成婚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时间线不对,陈怡如的孩子,未必是乔振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