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楷是否是单独犯罪,还是受人指使、包庇,我们会调查清楚。”调查官根本不为所动,语气森然道:“至于你是否清白,不是你自己说了算!去年所谓的‘调查’,存在重大徇私舞弊、掩盖真相的行为!现在,请你们立刻跟我们走!”
“你们这是诬陷!我要抗议!我要见……”李振国还想挣扎,试图拿出过去的派头和关系。
“带走!”调查官毫不客气地打断,厉声下令。
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强硬地将彻底崩溃的李振国和几乎瘫软的李伟控制住,在搜查时,特别留意了所有可能与境外联系、以及去年那次事件相关的物品和文件。
几乎在同一时间:
去年负责“调查”李泽楷案、被李振国买通的几名关键人物,被直接从办公室或家中带走。
李伟公司里参与过资金运作、为雇佣兵支付提供便利的财务人员,被控制。
甚至远在高级军区监狱“避风头”的李泽楷,也被突然转移至国安旗下的高度隔离看守所,重新进行审讯。
几个当初帮助李振国压案、传递消息的“老朋友”,也相继失联。
行动迅捷、精准、狠辣,直指去年被掩盖的核心!这分明是一场筹备已久、旨在彻底掀翻旧案的犁庭扫穴!
内部通报以最快的速度在极小范围内传达,内容令人骇然:
揭露李振国为包庇其子李泽楷勾结境外雇佣兵袭击重要企业家严飞的严重罪行,滥用职权,伪造证据,操纵司法,进行虚假调查,掩盖事实真相。
李伟明知其弟犯罪行为及其父包庇行为,仍协助进行资金转移和关系打点,涉嫌共同犯罪。
李振国父子长期利用职权在军备采购、人事安排中谋取私利,数额特别巨大。
案件性质极其恶劣,严重危害国家安全,破坏军队纪律和法律尊严。
证据链前所未有地完整,包括之前被掩盖的通话记录、资金流水、以及关键证人的反水证词,彻底撕碎了李振国精心编织的谎言和保护网。
直到这一刻,所有人才恍然大悟!严飞不是忘了旧怨,也不是当初动不了李振国,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最适合的时机,积累足以一击必杀的力量!如今他携星链成功、获最高礼遇的滔天权势归来,旧账新仇一起算,便要将其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曾经帮助过李振国掩盖此事的人,无不肝胆俱裂,拼命洗白自己,整个相关系统内部经历了一场无声的地震。
幻神大厦顶层。
严飞坐在办公桌后,听着秦峰的低声汇报。
“……李振国对其操纵调查、包庇纵容、掩盖李泽楷罪行的事实已无法抵赖,李伟对协助掩盖和经济问题供认不讳,李泽楷已被转移,重新审讯,所有关联人员均已落网,此案将作为典型,从严从重处理。”
严飞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个试图用弃子保帅手段蒙混过关的李振国,终究还是没能逃过清算,连同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一起迎来了最终的结局。
他站起身,再次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属于他的科技王国,秩序井然,生机勃勃。
而远方,那场迟来已久的清算风暴,终于将最后一点污浊荡涤干净,所有曾敢于挑衅、甚至试图危害他的人,都已被彻底碾碎。
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去关注过程的细节,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表达一个不容置疑的意志。
这就是权力。
这就是绝对的掌控。
“通知‘破壁’项目组,”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吩咐,“明天的汇报会,提前到七点半,我下午要飞北京,见几个人。”
“是,老板。”秦峰躬身应答,悄然退下。
“陈默,北京那边的行程安排好了吗?”在秦峰离开后,严飞转身看向陈默。
助理陈默迅速回应:“已经安排妥当,老板!第一位是张振华老先生,原中芯国际的元老,75岁,退休在家五年了;第二位是李爱娟教授,清华大学微电子所退休的博导,今年68岁;第三位是赵东升工程师,曾在ASmL工作过,后来回国,现在62岁,据说身体不太好,在家休养。”
严飞点点头,沉声说道:“这三个人,一个都不能少,张老的产业经验,李教授的学术功底,赵工的海外技术背景,缺了谁,咱们这晶圆厂和光刻机厂都玩不转。”
北京,海淀区一个老旧的单元楼里,严飞敲响了张振华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穿着朴素的中山装,手里还拿着份报纸,笑着问道:“你找谁?”
“张老您好,我是严飞,从深安来的,想跟您聊聊晶圆厂的事。”严飞恭敬地递上名片。
张振华眯眼看了看,语气平淡:“退休多年,不问世事,你请回吧。”
严飞没有退缩,笑着说道:“张老,我知道您曾主导建设国内第一条8英寸晶圆生产线,如今我们想自己做光刻机,造晶圆厂,不再受制于人,这事,没您这样的老将坐镇,成不了。”
老人沉默片刻,最终让开门,“进来说吧。”
客厅简朴,墙上挂着几张旧照片,记录着中国半导体产业的沧桑。
严飞没有绕弯子,直接摊开计划书和资金证明,沉声说道:“我们一期投入35亿,二期预留50亿,土地和政策都批了,只缺一个掌舵人。”
张振华翻看着计划书,手指微微颤抖道:“年轻人,你知道这有多难吗?当年我们拼尽全力,还是落后国际十几年,现在你们凭什么?”
“凭我们敢砸钱,敢拼命,更凭现在国内市场和国家支持的力度前所未有。”严飞语气诚恳道:“我们不求一步登天,但求脚踏实地,从成熟工艺做起,一步步追。”
张老长叹一声,眼中泛起泪光,坚定地说道:“我这一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件事,好,我跟你去深安,不过光我一个不够,你得把李爱娟和赵东升也请来。”
次日,严飞来到清华大学附近的教职工小区。
李爱娟教授比想象中更显年轻,戴着金丝眼镜,气质优雅。
她正在院子里浇花,听到严飞的来意后,微微一笑:“小严啊,我退休后带带孙子,写写毛笔字,很惬意,为什么还要去折腾呢?”
严飞早有准备,从包里拿出一份名单,微笑道:“李教授,这是我们从各大高校招募的应届微电子专业毕业生名单,一共127人,他们满腔热血,但需要一位像您这样的导师,我们不仅建厂,还要建研究院,培养自己的人。”
李爱娟接过名单,仔细翻阅,眼神逐渐变得锐利,沉声说道:“都是好苗子……可惜国内产业环境不好,很多人毕业后都转行了。”
“所以我们更得做成功,给他们留下。”严飞趁热打铁道:“研究院由您全权负责,学术和研发您说了算,经费不限。”
李教授放下花洒,望向远方,许久后沉声道:“什么时候出发?”
北京郊区的疗养院里。
严飞见到赵东升时,他正坐在轮椅上晒太阳,脸色苍白。
“赵工,我是严飞,为光刻机项目而来。”
赵东升苦笑道:“小严啊,你看我这身体,还能折腾吗?当年在ASmL,我就落下一身病,回国后更是……唉。”
严飞蹲下身,平视对方,郑重地说道:“赵工,我不跟您谈理想,只谈现实,我们已和德国、日本几家精密机械企业达成合作,引入了最先进的双工件台和光学系统技术,但如何整合、如何调试,需要您这样的专家。”
他拿出另一份文件,继续说道:“这是为您安排的医疗团队,常驻深安,由协和医院的专家远程会诊,您的家人我们也一并安排工作和住房,您只需要指导,不需要亲力亲为。”
赵东升怔住了,良久才开口:“你们……真的做到这一步了?”
“因为这事值得。”严飞语气斩钉截铁。
赵东升缓缓伸出手:“把合同拿来吧。”
一周后,深安市幻神大厦里,严飞与三位大咖签下聘书。
张振华握住严飞的手:“小严,我这把老骨头就交给你了,别让我们失望。”
窗外,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每个人的脸上,严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但他更清楚,有了这群人的加入,这场硬仗,才有了赢的可能。
晶圆厂和光刻机厂的工地上,即将打下第一根桩。
一个月时间,深安市郊外的荒地上矗立起两座庞大的现代化厂房群,这背后是严飞和整个团队不眠不休的奋战。
最初那七天,天像是漏了。
暴雨如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新开挖的晶圆厂地基在雨水持续浸泡下,边坡土质软化,接连发生了好几次小范围的塌方,浑浊的黄泥水不断倒灌进基坑里,抽水泵几乎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嘶吼着。
七十五岁的张振华老先生,换上了高帮雨靴,身披一件明显大了一号的明黄色雨衣,几乎日夜都钉在工地上。
雨水顺着雨帽的缝隙流进他的脖颈,他也顾不上擦,他的嗓子因为持续在暴雨和机械的轰鸣中指挥,早已沙哑不堪。
“这里!再打一排木桩!沙袋!沙袋填实了!”他挥舞着手臂,雨水模糊了他的眼镜,他干脆把眼镜摘下来攥在手里,凭经验指挥着。
那是个尤其凶险的深夜。
雨势再次加大,基坑边缘又出现一处滑塌的迹象,张老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凑近查看,脚下全是烂泥。
突然,他踩到一处虚软的泥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朝着塌陷边缘滑去!
跟在他身后的年轻助手魂都快吓飞了,猛地一个前扑,死死拽住了张老雨衣的胳膊部位,自己大半身子也陷在了泥里,旁边几个工人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两人拖了回来。
张老瘫坐在泥水里,大口喘着气,雨水冲刷着他苍白的脸。
助手惊魂未定,带着哭腔:“张老!您可不能有事啊!”张老缓过劲,拍了拍助手满是泥浆的胳膊,第一句话却是:“……我没事,快,去看刚才塌的那块,下面的防水布破了没有!”
临时搭建的板房在暴雨中哗哗作响,里面却灯火通明。
那台价值千万的离子注入机终于运到了,但开箱检测时,李爱娟教授和学生们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运输途中的颠簸导致内部几个精密传感器的参数发生了漂移。
“必须马上校准,否则后续所有调试都是白费功夫。”李教授的语气不容置疑。
关键传感器位于机器顶部的狭窄空间,距离地面两米多高。
学生们架好梯子,争着要上,却被她拦住了。
“你们手生,我来,你们给我递工具,读数据。”68岁的她,动作却异常利索,爬上平台,几乎将半个身子探进了机器内部,借助放大镜和微型工具,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那些比头发丝还细的部件。
这一干,就是三十六个小时。
学生们分成两班倒,实在撑不住了就在旁边的行军床上眯一会儿,但李教授始终守在控制台前,盯着屏幕上细微的数据变化,不时发出调整指令。
她手边是一个巨大的保温杯,里面是浓得发黑的咖啡,期间她只短暂地去了一次洗手间,吃了几口学生送来的盒饭,然后又立刻回到岗位上。
直到第二天傍晚,机器终于发出一声平稳的低鸣,所有参数指示灯恢复了稳定的绿色,她在学生的搀扶下从梯子上下来,脚步有些虚浮,却长舒了一口气:“好了,下一个。”
无尘车间是光刻机的核心区域,对恒温恒湿的要求近乎苛刻,但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厂区的中央空调系统因为暴雨影响,调试进度滞后了。
赵东升工程师坐在轮椅上,眉头紧锁。
他看着温度计上轻微但足以毁掉精密光学元件的波动,果断下达命令:“不能等!立刻搭建临时保温棚!就用加厚防静电pVc布,把光刻机工作区整个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