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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航道,密约,部落的觉醒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机要秘书快步走到周文康身边,递上一份刚解密的电文,周文康快速浏览,脸色微微一沉。

“刚刚收到驻阿拉木图商务处的加密报告,”他抬起头,将报告推向桌子中间,沉声说道:“袭击已导致哈萨克斯坦西部三个主要油田的后续原油无处可去,被迫压减产量;更重要的是,当地与我们‘丝路能源’合资公司有合作关系的多个部族,因生计受影响,不满情绪正在积聚,我们前期大量的基础设施投资和社区关系建设,有被动荡吞噬的风险。”

李振邦身体微微前倾,皱眉说道:“这就不仅仅是‘能源动脉’了,文康,这是直接威胁到我们在当地的‘存在’。”

“我们在那里有油田,有管道,有数千名工程技术人员,更有长达近三十年、投入无数心血建立起来的能源合作核心区。”

他指了指屏幕上哈萨克斯坦的地图,愤怒地说道:“这些资产和人员的安全,这些关乎国家能源命脉的合作项目,是否属于‘国家海外利益’?我们的《对外关系法》明确规定了保护海外利益的义务,难道要等炸弹落到我们合资公司的办公楼顶上,才算‘危害我主权、安全、发展利益’吗?”

“将军,动用军事力量保护海外利益,是最后的、极端的选择。”周文康据理力争道:“当前局面下,我们有一整套成熟的外交和经济工具,可以通过上合组织框架发起联合安全对话,可以启动与俄、哈等国的紧急能源协调机制,甚至可以依据《反外国制裁法》及其配套规定,对可能幕后操盘、危害我能源安全的行为体进行精准反制,这比直接派出一兵一卒更符合国际规则,也更智慧。”

“智慧?”唐局长冷哼一声,“跟一群已经撕下伪装、开始用无人机和无人艇说话的人讲规则?文康同志,他们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等你的外交照会辗转几个部门,他们的特种部队可能已经在关键节点上‘帮助’当地‘恢复秩序’了。到那时,生米煮成熟饭,里海沿岸的安保规则和能源分配方案,还会由当地国家说了算吗?我们近三十年的合作基础,恐怕要拱手让人。”

支持周文康的一位国际法专家插话:“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主动授人以柄,‘建设性参与国际安全治理’、‘秉持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安全观’,这是我们官方白皮书明确宣示的立场,直接军事介入,与这一立场背道而驰,会在国际道义上失分。”

“不是直接军事介入。”李振邦一字一顿地纠正,他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对面一直沉默的、主管对外经贸合作的张司长身上,沉声说道:“老张,你在伊拉克的鲁迈拉项目,在加拿大的LNG项目,是怎么做的?”

张司长会意,开口道:“是合资公司模式,比如在鲁迈拉,我们与bp成立合资公司(bEcL)作为主导合同者,整合资源,共享风险与收益。”

“在加拿大,我们也是通过参股投资,与日、韩等国企业联合开发,共同构建能源通道;核心是:商业实体牵头,资本和技术绑定,提供从勘探到运输的全产业链解决方案,同时创造大量本地就业,赢得当地政府和社区的支持。”

“没错。”李振邦接过话头说道:“我们需要的是一个高度灵活、反应迅速,同时能扎根当地的‘抓手’,一个纯粹的商业主体,但具备强大的资源整合能力和一定的……风险抵御能力。”

“它可以响应合作伙伴(比如哈萨克斯坦某些切实需要帮助的地区或部族)的请求,提供紧急的能源基础设施安保技术支持、物流保障、甚至是危机管理咨询。”

“它的一切行动,都在商业合同和当地法律框架内,它不悬挂任何国家的旗帜,但它能确保我们的利益和人员,不被突如其来的‘风暴’卷走。”

他看向周文康,认真说道:“这不是出兵,文康,这是‘以合作企业的形式,进行有限度的、防御性的介入’。”

“企业行为,市场规则,至于这个企业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和‘装备’来完成合同,那是企业根据商业风险和当地法律自主决定的事情。”

“这既践行了我们‘保护海外利益’的法律责任,也完全符合我们‘和平发展、互利共赢’的公开承诺。”

“最重要的是,它能让我们在局势彻底失控前,在棋盘上放下一个有力的棋子,而不是眼睁睁看着棋盘被人掀翻。”

会议室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分歧依然存在,李振邦的方案在钢丝上寻找平衡,风险并未消失,但至少提供了一条可能走得通的路。

就在这时,会议室那扇厚重的隔音门再次打开,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大长老缓步走了进来,他没有去看那些争论的文件,而是径直走到电子屏幕前,仰头看着那根依旧狰狞上蹿的油价曲线和浓烟未散的港口画面,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然后,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李振邦脸上。

“振邦同志的思路,有可行性。”大长老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定鼎般的份量,开口说道:“我们不能对海外利益面临的实质性威胁无动于衷,也不能落入他人激化矛盾、拖我们下水的圈套。”

他顿了顿,开始下达指令:“就以那个正在哈萨克斯坦开展人道主义合作的‘丝路健康’公司为基础,进行改组和加强,给它配备必要的能力,但记住——它必须,而且只能是,一个与合作方共担风险、共享收益的商业企业。”

“它的任务是保障既有合作项目安全,稳定当地民心,提供危机应对支持,这是‘有限介入’,底线是,不主动卷入任何军事冲突,不寻求任何势力范围。”

他的目光变得极为锐利:“任务交给蛟龙的人去执行,但他们从此没有官方身份,一切行动,由该企业完全负责,外交部、国安部、商务部,你们要全力协同,确保这个‘企业’在法律、外交和商业上,无懈可击。”

“是!”李振邦、周文康、唐局长、张司长等人齐声应道。

大长老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里海地图。

“起风了,就得有人去压住舱底,但船,还是要沿着我们自己的航道走。”

.............................

阿拉木图的行动只是烟雾,阿斯塔纳才是真正的舞台。

夜里十一点,陈把车开进苏联时期修建的一座废弃热电厂,把车藏进半倒塌的煤仓,徒步走向厂区深处的地下入口。

入口伪装成检修井盖,掀开后是向下的铁梯,爬了大概十五米,脚下出现一道锈蚀的防爆门,门上有组机械密码锁,陈输入八位数字,沉重的门轴发出呻吟,向内滑开三十厘米。

里面是个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修建的防空掩体,约五十平米,空气里有霉味和机油味,但意外地干燥。

四壁是裸露的混凝土,天花板垂下几盏LEd应急灯,发出冷白的光,房间中央有张旧铁桌,桌上已经摆了两台经过物理断网的笔记本电脑、一个信号屏蔽器、几瓶矿泉水和能量棒。

陈先检查了整个空间,墙角有独立的通风管道,出口在三百米外的河道涵洞,另一侧有紧急出口,门后是向上的竖井,井壁有生锈的爬梯,他测试了屏蔽器,确认所有无线信号都被压制在安全阈值以下。

十一点二十七分,入口传来约定的敲击节奏——三长两短,重复两次。

陈打开门,外面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深灰色夹克,面孔是那种扔进人群就找不着的普通,但陈注意到他站立时重心微微偏右——那是长期佩戴枪套形成的习惯性姿势。

“张明。”男人伸出手,掌心干燥,握力适中。

“李先生。”陈用了化名。

张明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年轻些,提着黑色铝合金箱;女的三十出头,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和纸质文件夹。

三人进来后,年轻男人立刻转身封门,并在门内侧安装了移动传感器,女人则快速扫描房间,目光在通风口和紧急出口各停留了两秒。

“安全。”女人对张明点头。

“坐。”陈指向桌边的折叠椅。

张明坐下,从夹克内袋掏出一盒香烟,是本地常见的“阿拉木图”牌,他抽出一支点燃,烟雾在冷白光下缓缓上升。

“你们的药品送到了。”张明开口说道:“卡西姆部落分发了其中三成,剩下的转给了西部三个州的政府卫生部门,效率很高,而且……很干净,没有附带任何政治条件。”

“人道援助本来就不该有条件。”陈拧开一瓶水。

张明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现在坐在这里,也不是谈条件,是谈……合作可能。”

女人把平板电脑推向陈,屏幕上是份加密文件,标题是《里海区域能源基础设施风险评估与应对预案(非官方讨论稿)》。

陈快速浏览,文件很专业,分析了新罗西斯克袭击后里海五国主要油气设施的脆弱性,预测了可能发生的后续事件,并提出了三种应对模型,其中第三种模型标注为“影刃方案”。

“你们想预防下一次袭击?”陈抬眼。

“我们想确保某些事情不会发生。”张明弹了弹烟灰,郑重地说道:“比如,哈萨克斯坦的原油出口不至于完全中断;比如,某些外部势力不能借‘保护’之名,实质控制关键运输节点;再比如……我们在这片区域三十年投入的基础设施和商业网络,不能因为一场‘不明袭击’就打了水漂。”

陈把平板推回去:“这是国家层面该操心的事。”

“国家层面有国家层面的方法。”张明看向陈沉声说道:“但我们知道,有些问题……需要更灵活的解决方案,尤其是在对方也不按国家层面规则出牌的时候。”

年轻男人这时打开铝合金箱,箱子里没有武器,而是五沓文件,每沓都有一指厚。

“这是我们能提供的。”张明开始摆弄那些文件,同时沉声说道:“第一,资金,通过我们在中亚的贸易公司和离岸架构流动,完全可追溯为正常商业往来,首期五千万美元,后续按项目节点支付。”

“第二,情报支持。”他翻开第二沓文件解释道:“不涉及我们内部系统,但包括商业卫星的优先调用权限、区域通信基站的部分数据通道、以及……我们在当地经营多年积累的‘关系网’名录和评估报告。”

女人接话:“第三,后勤和撤离通道,如果你们的人在里海沿岸任何地方遇到麻烦,我们可以通过民航、货运或外交包裹渠道,提供紧急转移服务。”

陈等他们说完,才问:“代价呢?”

“我们需要结果。”张明严肃地说道:“第一,确保至少一条替代输油路线在九十天内具备运营条件,哪怕只是临时性的;第二,破坏任何试图复制新罗西斯克模式、针对其他关键设施的袭击计划;第三……如果可能,找出真正的幕后策划者,并留下足够有说服力的‘证据’,让该负责的人负责。”

陈沉默了几分钟,应急灯的电流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你们的人不能直接参与行动。”他最终开口。

“当然。”张明点头道:“我们只提供资源,所有一线行动、人员招募、本地关系整合,由你们全权负责,我们甚至不需要知道具体计划,只要看到节点成果。”

“资金需要加密数字货币和实物黄金混合支付,不接受完全的法币追踪。”

“可以谈比例。”

“情报共享必须双向。”陈盯着张明认真说道:“如果我们发现你们提供的情报有重大隐瞒或误导,合作立即终止;而且,我们需要一个直接的、二十四小时可响应的联络通道,不是层层转达。”

张明看向女人,女人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卡片,上面只有一串十六位的字母数字组合和一个卫星电话号码。

“这是‘影刃’项目的专用通信标识。”女人解释道:“拨通后报出标识,三分钟内会有能决策的人回应,但这条线路只在真正紧急时使用。”

陈收下卡片,郑重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事情暴露,或者局势失控,你们会怎么处理‘合作伙伴’?”

张明终于把烟蒂按灭在自带的小铁盒里,他抬眼时,目光里没有任何闪烁。

“我们会否认一切关联,并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保护国家利益。”张明缓缓说道:“但同时,那个二十四小时联络通道……在那种极端情况下,或许能帮你的人找到一条生路,这是我们能承诺的全部。”

很诚实,合理,至少没撒谎。

“合作框架我原则同意。”陈站起身,沉声说道:“具体执行方案,四十八小时后我会通过加密信道发送,第一次行动简报会在七十二小时内提供,代号……”

“影刃。”张明也站起来,伸出手说道:“但愿这影子足够锋利,能切开眼前的迷雾。”

第二次握手,比第一次用力了些。

离开时,张明的年轻助手从箱底取出一个小型设备,在房间各处扫描了一遍。

“没有监听装置残留。”他对张明报告。

女人则收走了所有纸质文件的每一张纸,连陈喝过的水瓶、用过的能量棒包装都装进密封袋。

陈最后离开,他回到地面时,凌晨的冷风正穿过破败的厂区;抬头看,夜空中有颗卫星正缓缓移动,不知道是哪国的。

回到车上,他启动引擎,但没有立刻开走,他拿出那张通信卡片,借着仪表盘的光看了很久,然后取出一支特制的笔,在卡片背面写了一行小字。

“信任是暂时,怀疑是永恒;但有时,你必须和魔鬼同乘一条船——只要记得,船桨要握在自己手里。”

车子驶出废弃电厂,汇入阿斯塔纳稀疏的夜行车流。城市还在沉睡,但某些人,已经醒了。

而在掩体地下,张明留下的烟蒂在铁盒里彻底冷却,女人在平板上输入一串代码,屏幕显示:“‘影刃’协议已记录,保密等级:绝密-影。”

新的影子,开始在地图上延伸。

.................................

热浪在沙漠上翻腾,正午的阳光将沙丘烤得发白。

卡西姆长老站在祖传帐篷的阴影里,望着远处油田设施闪烁的金属光泽,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那把父亲传下的弯刀刀柄——刀已多年未出鞘,但今日,他感到一股久违的力量在胸中涌动。

“长老,他们到了。”年轻的护卫哈桑掀开帐帘,额头挂着汗珠。

卡西姆点点头,整理了一下白色的头巾和深蓝色的长袍,帐篷深处,一个全息影像静静悬浮——那是深瞳的联络界面,昨夜传来的加密信息清晰如刻:“时机已至,联合之日,就在今朝。”

三天后,距离油田四十里的哈立德部落。

卡西姆的越野车扬起滚滚沙尘,在部落外围的哨卡前停下,四名持枪青年警惕地围了上来,领头的青年认出了卡西姆,微微躬身。

“卡西姆长老,我父亲正在等您。”青年的声音里带着勉强掩藏的紧张。

老酋长萨利姆的帐篷比卡西姆的更大,也更破旧,六十三岁的萨利姆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摆着一壶已凉的薄荷茶,他的左眼在三年前的边境冲突中失明,如今戴着黑色眼罩,更添几分威严。

“卡西姆,我的老友。”萨利姆的声音粗哑笑道:“你信中说的那些话,足够让国家安全局请我去喝一辈子茶了。”

卡西姆在他对面坐下,接过递来的茶杯,淡淡笑道:“那茶我们喝得还不够多吗?萨利姆,看看你的部落,政府承诺的学校在哪里?医院在哪里?油田的收益报告中,属于我们的那一行数字,二十年没有变过了。”

帐篷外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紧接着是女人的呵斥——孩子们跑向了不该去的地方。

“我儿子阿米尔上个月去了油田找工作。”萨利姆沉默许久后开口道:“他们让他签了一份合同,日薪不到外国工人的五分之一,而且没有任何保险,他问为什么,工头说‘因为你的护照颜色不同’。”

萨利姆的独眼盯着卡西姆,认真地问道:“你说深瞳支持我们?那个神秘的智库?他们凭什么帮助我们?”

“因为他们看到了数据。”卡西姆从怀中取出一个数据平板,轻轻放在地毯上,沉声说道:“过去十年,北部油田产出增长300%,而周边部落的贫困率从42%上升到67%;我们的年轻人要么离开,要么被极端组织招募,深瞳的分析师告诉我,这不只是经济问题,这是即将引爆的炸弹。”

帐篷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哈桑冲了进来,脸色发白:“长老,酋长...政府巡逻队来了,说要进行‘安全检查’。”

................................

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各部落的第二次会面选在了每周一次的区域集市。

熙熙攘攘的集市掩盖了不寻常的聚集,卡西姆蹲在一个地毯摊位前,手指拂过粗糙的手工织品。

摊主是个瘦削的中年人——实际上他是法鲁格部落的代表马苏德,曾是在首都读过大学的工程师,现在却只能靠卖手工艺品维生。

“东部七个部落已经同意了。”马苏德低声说道:“但他们要求看到具体的方案,而不仅仅是抗议。”

不远处,卖香料的老妇人法蒂玛——她是少数女性酋长之一——正与顾客讨价还价,当政府巡逻兵走过时,她巧妙地提高了音量:“上等的藏红花,能给您的妻子带来笑容,先生!”

巡逻兵走远后,她缓缓移动到卡西姆附近的摊位,眼睛依然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我的部落可以出人。”法蒂玛的声音轻如耳语,但异常坚定地说道:“但我们不会拿枪对着同胞,安保参与权必须明确界限——我们保护油田免受外部威胁,不是做政府的打手。”

一个年轻人忽然挤进摊位前,是马苏德的侄子雅各布,二十岁,眼睛里有股压抑不住的火焰,怒声说道:“我们还在等什么?直接去油田大门!让那些外国工程师看看,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然后呢?”卡西姆平静地反问:“被防暴警察驱散?或者更糟,被定性为暴乱?”

雅各布握紧拳头,低声吼道:“那也比现在这样强!我妹妹病了,因为最近的诊所在一百二十里外!而油田里就有现代化医院,却不让我们的孩子进去!”

马苏德严厉地看了侄子一眼,雅各布咬着嘴唇退后一步。

“深瞳为我们准备了法律依据。”卡西姆从怀中掏出几份文件副本,沉声说道:“1912年殖民时期的地契、1960年独立时的资源协议、还有国际法中对原住民资源权的条款,他们不是慈善家,萨利姆问得对——他们有自己的目的,但此刻,我们的目标一致。”

法蒂玛接过文件,认真地说道:“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政府不得不认真对待我们的契机。”

仿佛上天听到了这句话,集市东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雅各布第一个冲过去,卡西姆和马苏德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跟上。

集市边缘,三个油田安保人员正将一个少年按在地上,少年约莫十五岁,脸上沾满沙土,怀中紧紧抱着一捆电缆。

“小偷!这些材料够你在监狱里待上三年!”一个满脸横肉的安保队长用枪托抵着少年的背。

少年的母亲哭喊着试图冲上前,被另一名安保推倒在地,并大声喝斥道:“女士,管教好你的儿子!这些是油田财产!”

卡西姆推开围观的人群:“先生们,请问发生了什么?”

安保队长斜眼打量卡西姆的传统服饰,嘴角撇了撇:“老头,不关你的事,这小混蛋偷窃工业材料,我们要带他去警察局。”

“我弟弟没有偷!”雅各布突然喊道:“这些电缆是他在废料区捡的!油田的人每天扔掉的比这多十倍!”

安保队长的脸色沉下来:“你说什么?”

人群开始聚集,卡西姆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几个部落的人都在这儿,他心中一动,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法蒂玛所说的“契机”。

“根据1978年通过的《资源区管理法》,”卡西姆高声说道:“油田运营方有义务妥善处理工业废料,若废料被随意丢弃并对当地居民造成危害或诱惑,主要责任在运营方。”

安保队长愣住了,他显然没料到这个沙漠里的老人知道具体法律条文。

马苏德适时上前,用流利的英语说(他知道这些安保人员大多是外籍雇员):“我是法鲁格部落的代表,也是注册工程师,我可以确认这些电缆已达到废弃标准,你们打算以盗窃罪起诉一个捡拾废弃物的未成年人吗?我想媒体会对此很感兴趣。”

安保人员的态度明显软化,队长低声对肩头的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不情愿地挥手:“放开他,算你们走运,老头。”

但事情没有结束,少年站起来,擦去脸上的尘土,眼中闪烁着屈辱的泪光,他看着母亲,看着聚集的族人,突然高声喊道:“我爸爸在油田工作,三个月前受伤,他们把他开除了,没有任何补偿,我们没饭吃了,我才...”

人群中响起愤怒的低语,这不是孤立事件,每个部落都有类似的故事。

卡西姆走上前,将手放在少年肩上,然后转向安保队长:“请转告你们的管理层,三天后,各部落代表将在祖尔德泉集会,我们希望与政府和油田代表正式对话。”

“你们这是威胁?”队长眯起眼睛。

“不,”卡西姆平静地说道:“这是避免未来更多冲突的请求,请务必带到。”

安保人员悻悻离开后,集市陷入了奇异的沉默;然后,不知谁先开始,掌声从一点蔓延开来,最终汇聚成一片;那一刻,卡西姆看到了各部落人眼中的某种共同的东西——一种沉睡已久的尊严正在苏醒。

祖尔德泉是沙漠中少有的常年水源,也是历史上部落议事的传统地点,三天后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亮沙丘时,泉边已聚集了来自十二个部落的代表,超过两百人。

深瞳的情报和支持以隐秘的方式抵达——三辆不起眼的卡车带来了便携式通讯设备、法律文件印刷品,甚至还有一位擅长谈判策略的顾问(他自称“阿齐兹”,但卡西姆怀疑这不是真名)。

萨利姆酋长带着三十名族人抵达,他的独眼扫过人群:“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因为每个人都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法蒂玛说,她身后站着二十几位女性,这在传统部落集会中极为罕见。

马苏德正在调试投影设备,雅各布和其他几个年轻人负责警戒;卡西姆注意到,有些年轻人腰间鼓鼓囊囊,但他选择了沉默,和平的愿望需要实力的支撑,这个道理他六十年来学得太透彻。

上午十点,政府的车队出现了,不是预想中的地方官员,而是三辆黑色越野车,挂着首都的车牌,从中间车辆下来的男人约莫五十岁,穿着熨烫整齐的西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我是能源部特别代表贾马尔·阿尔-哈桑。”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受部长直接委托,听取你们的诉求,但请理解,任何对话必须在法律和国家利益框架内进行。”

萨利姆冷笑一声:“法律?国家利益?那我们算什么?”

卡西姆举手示意安静,然后上前一步:“代表先生,感谢您远道而来,我们准备了具体的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