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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章燕婷被她搀得半起,还没站稳,就感觉屁股后面湿漉漉黏糊糊的,下意识以为是摔狠了来了月事,更是又羞又急。

“呀!血!”章梓涵猛地抽回手,看着自己掌心沾染的刺目红色,像是被烫到一样,失声惊呼出来。

只见那桃红色的锦缎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红掌印,位置极其敏感!

廊下的戚氏和抱着踏雪的康雯琴,几乎同时瞳孔一缩。

两人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章梓涵的手笔!

她在栽赃!

章燕婷顺着章梓涵的目光低头一看,当看到裙摆上那刺目的红掌印时,脑子“嗡”的一声。

她以为是月事汹涌弄脏了裙子,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巨大的羞耻和恐慌让她眼前发黑,尖叫都卡在了喉咙里。

“血?!”懂医术的邓氏脸色一沉,几步就冲下台阶。

她没管那裙摆上的血,而是直接一把抓住了章燕婷因为惊吓而颤抖的手腕。

两根手指精准地搭上了脉门。

邓氏凝神细听,眉头越皱越紧。

不过短短两三息,她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刺向章燕婷那张惊恐万状的脸,脱口而出:

“滑脉浮散,尺脉沉弱无力。婷姨娘!你哪来的身孕?!”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整个院子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像无数根针,齐刷刷地扎在章燕婷身上。

章燕婷如遭五雷轰顶,彻底僵在原地。

“不可能!”章梓涵立刻拔高了声音,语气斩钉截铁,实则字字诛心,“婷姨娘入府为妾,是经太医院黎太医亲自诊脉,确诊有了三个月身孕,侯爷和老夫人这才允她入府的!二伯母,你是不是诊错了?黎太医的医术难道还有假不成?”

轰——!

未婚先孕!假孕争宠!欺瞒主家!靠着下作手段才得以入府为妾!

每一个词,都足以将章燕婷钉死在耻辱柱上!

章燕婷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消失!

眼看瞒不下去,她心一横,牙一咬,干脆把戏唱足。

猛地抬起手,颤巍巍地指向自己裙摆上那摊刺目的“血污”,声音陡然拔高:

“老夫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二伯母,您是把错脉了!我这肚子疼死我了!流了这么多血……我的孩子没了啊!都是这该死的畜生!是它撞的!它活活撞掉了我的孩儿!”

她哭嚎着,把“流产”的屎盆子结结实实扣在那只小白狗踏雪头上。

那哭天抢地的模样,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委屈。

堂屋门口,空气死寂了一瞬。

几个老夫人眼神飞快地交换了一下。

乔氏浑浊的老眼扫过章燕婷裙上的“血”,又瞥了一眼旁边脸色发青的邓氏,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咳。

邓氏浑身一激灵,立刻心领神会,脸上瞬间堆起十二万分的惶恐,拍着大腿道:“哎哟!我的老天爷!难道真是老身老眼昏花,一时不察,把错了脉象?婷姨娘这出血量……怕是小月了呀!作孽啊!快!快扶姨娘进去躺着!得赶紧请黎太医来瞧瞧!这身子骨伤了元气可不得了!”

她立刻改口,配合得天衣无缝。

戚氏一张脸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凌厉的目光扫过哭嚎的章燕婷、惶恐的邓氏、眼神闪烁的乔氏,最后定格在那只小白狗踏雪身上。

那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够了!”戚氏猛地一拍扶手,声音带着一股威严,瞬间压下了章燕婷的哭嚎,“嚎什么丧!还嫌不够晦气!”

她一连串命令砸下来,又快又狠,不带一丝感情,“来人!把婷姨娘抬回她屋里去,好生静养!高嬷嬷,你亲自去一趟,拿我的名帖,速请黎太医过府!至于这惹祸的畜生——”

冰冷的目光刀子般剐过踏雪,“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立刻!”

“是!母亲!”一直侍立在旁的章梓涵立刻躬身应命。

她迅速指挥着粗使婆子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抽噎的章燕婷架起来往后院抬;又示意一个腿脚利索的丫头跟着嬷嬷去请太医;最后,目光落在那只被戚氏点名要打死的小白狗身上。

踏雪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不安地呜咽着,往章梓涵脚边缩。

就在这时,被婆子架着的章燕婷,眼角余光扫过那只雪白的小狗,脑子里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

这狗她认得!

不正是章梓涵那个贱人养在身边的心头好吗?

真是天助我也!

栽赃狗是第一步,若能直接把这祸事扣到章梓涵头上,那岂不是一箭双雕?

她猛地睁开眼,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婆子的搀扶,踉跄着扑到戚氏脚边,指着章梓涵和踏雪:

“老夫人!是她!就是她!这狗是侯夫人养的!她平日里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定是她嫉恨我有孕,怕我生下侯爷长子威胁她的地位,才故意驯了这畜生来害我!是她指使这狗撞我!害死了我的孩儿!老夫人!您要为我做主啊!为我那苦命的孩儿报仇啊!”

这一指认,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章梓涵身上。

惊讶、怀疑、幸灾乐祸……不一而足。

戚氏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精光。

她当然知道踏雪是章梓涵的狗,更清楚章燕婷这“小产”是怎么回事。

但这盆泼天的脏水送到眼前,不接住利用,岂不是傻子?她正愁没个由头呢!

章梓涵掌家多年,康家库房里的东西,她可是眼热很久了。

戚氏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章梓涵,那目光如同审视一个罪人:“梓涵,婷姨娘所言,可是实情?这踏雪,可是你豢养的爱犬?”

章梓涵平静地抬起头,对上戚氏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睛,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震惊和委屈,声音却依旧平稳:“回老夫人,踏雪确是儿媳所养。但儿媳从未……”

“够了!”戚氏厉声打断,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盖棺定论,“狗是你的!无论你是否驯它害人,它伤了人,害得婷姨娘痛失孩儿,这便是铁一般的事实!身为主母,御下不严,纵犬行凶,致使家宅不宁,子嗣受损!你还有何话说?!”

“章梓涵,你德行有亏,难当主母重任!即刻起,交出掌家对牌印信!罚你去祠堂祖宗牌位前跪着,静思己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起身,给我跪足十二个时辰!”

交出掌印!

罚跪祠堂十二时辰!

这处罚,重得让周围的下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祠堂那地方,阴冷潮湿,跪上一天一夜,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更别提交还掌印,这等于彻底剥夺了章梓涵在康家的管家大权!

章燕婷伏在地上,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心里那个得意啊:早知道这狗是章梓涵的,她早就该用这招了,省得装那么久!

章梓涵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似乎更白了一分。

她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冷意。

再抬头时,脸上只剩下顺从和一丝哀伤。她没有争辩,没有哭诉,甚至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她缓缓抬起手,探入怀中,摸索了一下,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取出了一个用明黄锦缎包裹着的物件——永定侯府主母的掌印。

她双手捧着,一步一步,走到戚氏面前。

动作恭敬,姿态卑微,仿佛捧着千斤重担。

然后,她稳稳地将掌印高举过头顶,奉到戚氏面前。

“儿媳遵命。掌印在此,请老夫人收回。”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儿媳这就去祠堂领罚。”

说完,她甚至没有等戚氏伸手来接,便轻轻将掌印放在了戚氏手边的紫檀小几上。

印信落下,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章梓涵不再多言,对着戚氏的方向,深深地福了一礼。

然后,她挺直脊背,转身,步履平稳地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那背影,单薄却异常挺直,像一株被风雪压弯却不肯折断的青竹。

自始至终,她没再看地上的章燕婷一眼,也没看那只即将被乱棍打死的踏雪。

戚氏的目光,贪婪地黏在那方终于回到自己眼前的掌印上。

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将那枚玉石印信紧紧攥在手心。

七年了!

七年前,她把这掌印交给章梓涵时,永定侯府是个什么光景?

外头看着光鲜,内里早被那些不成器的爷们掏空了,只剩个摇摇欲坠的空架子!

连给雯琴置办份像样嫁妆都捉襟见肘。

可如今呢?章梓涵倒真有些手段!

虽说她自己的嫁妆铺子听说亏了不少,可这康家的库房,却被她经营得满满当当!

那些田庄、铺子的出息,这些年积攒下的金银细软、古玩字画……可都是实打实的!

有了这掌印,这些就都是她戚氏说了算!

挪用一些给雯琴添妆,风风光光嫁进好人家,谁敢说个不字?

戚氏摩挲着掌印冰凉的棱角,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这印,早该收回来了!

而地上,章燕婷被婆子重新搀扶起来,假意虚弱地靠在丫鬟身上。

她看着章梓涵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又瞥见戚氏握着掌印那志得意满的神情,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终于把这碍眼的庶妹踩下去了!

虽然没能直接弄死,但拔了她的爪牙,让她跪祠堂受罪,也够解恨了!

她得意地想着,早知这么容易,何必装那么久的孕?下次,还得用更狠的招!

章梓涵一步一步走向阴森森的祠堂。

日头西沉,在她身后拉出一道孤寂的影子。

门,在她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算计与喧嚣。

……

章梓涵那挺直的背影刚消失在通往祠堂的回廊尽头,堂屋门口那股子气氛还没散干净。

邓氏垂着眼皮,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袖口。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刚才给章燕婷搭的那几下脉,滑溜得很,丁点儿孕脉的迹象都没有!

更别说什么“小产”了,那点血?哼,腥气都不对!

浑浊的老眼不动声色地扫过。

戚氏正宝贝似的摩挲着刚到手的掌印,嘴角那点得意压都压不住。

而戚氏那宝贝女儿康雯琴,正把一只雪白蓬松的狮毛狗死死搂在怀里,手指都掐进狗毛里了,生怕旁人看不见那是她的心肝。

邓氏心里那点憋屈和凉意更重了。

戚氏这心,偏得没边儿了!为了夺权,为了给亲闺女捞好处,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不要了!

章梓涵一个没娘家撑腰的媳妇,就被这么明晃晃地作践!

这吃相,也太难看了点!

旁边的乔氏心里也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

她刚才鬼迷心窍,怕惹火烧身,硬是拦着邓氏没让她把实话说出来。

这会儿看着戚氏那副志得意满的嘴脸,再想想章梓涵刚才交印时那平静得吓人的样子,一股子悔意直往上涌。

这家里,以后怕是更要乌烟瘴气了。

就在这时,章燕婷被两个丫鬟半搀半架着,从乔氏面前经过,准备回自己那小院。

刻意蹙起的眉头,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做派,落在乔氏眼里,怎么看怎么假。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

“慢着!”乔氏猛地开口,把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她拄着拐杖往前挪了两步,浑浊的眼睛锐利地盯住章燕婷煞白的脸,“婷姨娘,你这脸色瞧着可不太对啊。”

章燕婷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顿住,强作镇定地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大伯母,妾身这刚遭了大难,失了孩儿,脸色能好看到哪儿去……”

“哦?是吗?”乔氏冷笑一声,拐杖尖点了点章燕婷裙摆上那滩已经有些发暗的“血迹”。

“老婆子我虽老眼昏花,可也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的血也不少。你这血颜色暗沉,瞧着……倒像是外头蹭上去的污渍,不太像是从身子里流出来的新鲜血气啊?”

她说着,目光转向旁边的邓氏,故意扬高了声调,“邓老妹子,你懂医理,你给瞧瞧,老婆子我说得对不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邓氏身上。

章燕婷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邓氏正愁没机会!

乔氏这把梯子递得太是时候了!

她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一种医者特有的严肃,清了清嗓子:

“大嫂说得极是!老身方才给婷姨娘把脉,脉象平稳有力,并无滑胎小产之象!更无失血过多导致的虚浮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