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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陈年旧案,是魏家扎根江南的投名状,是献给王家的第一块敲门砖。

此事之隐秘,除了她和兄长魏千屿,以及王党真正的核心层,天下再无第十人知晓。

苏家的“地网”再厉害,也不可能探查到十几年前,一桩早已被文书和烈火掩盖得天衣无缝的旧案。

她身体的僵硬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下一刻,魏轻漪竟是笑了。

“好。”

她将手中那杯残酒一饮而尽,重重地将玉杯磕在石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真是好手段。”

“秦小姐的情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到了这个层面,任何否认都是苍白无力的,只会显得自己更加愚蠢。

秦望舒拿起那杯未动的“醉流霞”,在指尖轻轻转动,并不说话。

她要的,就是魏轻漪的反应。

一个破绽。

“我很好奇。”魏轻漪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试图用这种姿态夺回一丝主动权,“苏家的‘地网’,何时变得如此无孔不入了?还是说……我魏家出了内鬼?”

这是一个陷阱。

无论秦望舒回答是哪一个,都会暴露自己的信息来源,从而让魏轻漪有了应对和追查的方向。

墨尘站在秦望舒身后,能感觉到亭中气压骤然降低,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凝滞。

他手心里已经沁出了冷汗。

“魏小姐说笑了。”秦望舒终于开口,她将酒杯推回桌子中央,“源头是什么,重要吗?”

她抬起脸,静静地看着对方。

“重要的是,我知道。”

“我知道那场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我知道织造局的周主簿为何会‘不慎’全家葬身火海。我也知道,那三十二万两白银,最终流入了谁的口袋,又换来了什么。”

秦望舒每说一句,魏轻漪的身体就微不可察地绷紧一分。

秦望舒不是在猜测,更不是在诈她。

她说的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得令人心头发寒。

“看来,秦小姐背后的那个人,给你的东西,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魏轻漪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你以为,凭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就能威胁到魏家?”

“威胁?”秦望舒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魏小姐误会了。我从不威胁人。”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能让魏家在江南的基业,一夜之间,土崩瓦解的事实。”

她顿了顿,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你说,如果这份卷宗,现在出现在苏家家主的案头,或是……出现在御史台苏文良大人的手中,会怎么样?”

苏文良!

魏轻漪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别人或许会顾忌王魏两家的势力,但这苏文良是出了名的难产,一旦被他抓住把柄,他会毫不犹豫地将魏家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

“你想要什么?”魏轻漪终于放弃了所有试探,单刀直入。

她看出来了,眼前的少女,根本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

“这才像是在谈交易的样子。”秦望舒很满意对方的识趣。

她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条件。”

“第一,通州所有属于蒋家的产业,魏家吃下了多少,就给我原封不动地吐出来多少。人,也都给我放了。”

魏轻漪听完,反而笑了,“秦小姐,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蒋家勾结海寇,证据确凿,卷宗已上报刑部。我魏家,可没这么大本事让官府朝令夕改。”

“那是你的事。”秦望舒的回答简单粗暴,“我只要结果。三天之内,我要看到蒋家的铺子重新开张,人,要完好无损地走出通州大牢。”

这根本不是交易,这是命令。

魏轻漪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第二个条件呢?”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要一份名单。”秦望舒说,“王家安插在江南各州府的,所有暗桩的名单。”

“不可能!”魏轻漪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这已经不是割肉了,这是在要魏家的命!

魏家和王家在江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交出这份名单,等于自断一臂,还会彻底得罪王家。

“秦小姐,你的胃口太大了。”魏轻漪一字一顿地说道,“大到会撑死你自己。”

“那就没得谈了。”秦望舒站起身,作势要走。

“等等!”

魏轻漪叫住了她。

亭中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秦望舒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王家的暗桩,我给不了你。”魏轻漪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但我可以给你另一份名单。”

“漕运。从通州到淮安,沿途所有跟王家有勾结的漕运官吏、水匪头目,我都可以给你。”

“并且,我魏家的船,可以为你清出一条绝对安全的水路,保证你们,安然抵达苏家的地盘。”

她死死盯着秦望舒。

“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后的价码。”

这确实是一份诚意十足的价码。

它既能帮助秦望舒解决南下的燃眉之急,又不会直接触动联盟的根基。

秦望舒没有立刻回答。

她似乎在权衡。

许久,她才重新坐下。

“成交。”

两个字,让魏轻漪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丝。

今晚,总算不是一败涂地。

“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秦望舒又说。

魏轻漪的神经再次绷紧。

秦望舒指了指桌上那个墨尘送来的紫檀木盒。

“这个盒子,我希望魏小姐能亲手打开。”

魏轻漪看着那个由七个同心圆组成的复杂机关锁,沉默了。

“这算是……饭后的余兴节目吗?”

“算是。”秦望舒说,“也算是我送给魏小姐的,第二份礼。”

她给了魏轻漪一个台阶。

魏轻漪自然不会拒绝。

她重新拿起木盒,这一次,她的神情专注了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湖风越来越凉。

“咔哒。”

一声轻响。

最内层的转盘,被她转到了正确的位置。

紧接着,是第二层,第三层……

当第七声“咔哒”声响起时,盒子发出一阵轻微的机括运转声,盖子,自动弹开了一道缝隙。

魏轻漪的额角,已经见了汗。

她长舒一口气,打开了盒子。

里面只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

魏轻漪疑惑地拿起宣纸,展开。

宣纸上,只有八个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在这八个字的下面,画着一个徽记。

一个属于京城东厂的,火焰麒麟徽记。

魏轻漪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秦望舒。

“你……你怎么会……”

“魏小姐,现在,我们可以谈谈,第三个交易了吗?”

秦望舒的声音,在清冷的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关于你兄长魏千屿,勾结东厂,意图构陷兵部尚书周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