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顺着钢筋落下去的方向看着许意欢。
许意欢的身影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九米长的钢筋。
“许意欢!!”
江津南脸色一白,手上的雨衣被无情丢在地上,快步朝着地上的人跑了过去。
大雨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只能听得见一声又一声的嘤咛。
还能发的出声音就好,还能发的出声音就好,江津南不断这么安慰着自己。
雨下的越来越大,许意欢身下的血渍被雨水冲刷着晕染开。
很快大家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
“完了,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快救人啊!”
“等等!好像不对!这怎么有两个人?!”
江津南双腿发软,眸色猩红的蹲在许意欢面前,这才注意到压在许意欢身上的那个人。
竟然是裴聿礼?!
他怎么会在这里?!
江津南心中惊疑不定,颤抖着伸出手去。
在众人的帮忙下,钢筋被彻底搬开。
雨水太大,看不清底下人的伤势,但血水被雨水冲刷,很快就汇成了一条浅浅的小溪。
江津南心头猛地一跳,窒息感涌了上来,手抖的像是得了帕金森,什么也干不了。
想要打120,却悲哀的发现连手机都握不住。
最后还是张工率先反应过来,叫了急救。
江津南看着地面上两个身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幸好,幸好裴聿礼来了,不然许意欢这么个小身板,怎么可能承受的住这样一根钢筋砸在自己身上……
等待120的途中,一道清澈干净的嗓音传了过来。
“裴聿礼!!裴聿礼!!”
江津南听到这个声音,心中陡然一跳,目光锐利的射向江汀白。
这个时间点,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江津南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抬头,目光看向刚才小刘站着的地方,此时那个地方早已经是空无一人。
……
此时,谈家老宅,外头狂风暴雨,谈家老宅却是一片祥和。
谈知序坐着和爷爷在聊天。
嘴上敷衍着老爷子,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手机,看上去像是在等谁的消息。
谈老爷子看着谈知序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勾起了迷之笑容:“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呀?”
谈知序转着手机,心不在焉:“还行吧,刚打完比赛,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谁问你比赛了?”
谈知序继续装傻:“啊,经双吗?从小就听您耳濡目染,也没感觉有多难。”
谈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拐杖:“你个臭小子,明明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你和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谈知序转手机的手顿了顿:“挺好的啊,您想干嘛?”
“聊的好就把人带来家里见见呀!让我也能好好见见!我都已经准备好给她的见面礼了,你个臭小子,可不许让我准备好的礼物花不出去!”
谈老爷子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谈知序噗嗤一下笑出声。
“好知道了,有机会的话会带来给您见面的。”
“什么有机会?我现在就想见,你给她打电话!”谈老爷子年纪越大越任性,拐杖在地上敲得阵阵作响。
一旁的管家看到这一幕,欲言又止。
谈知序睨了他一眼,刚准备说些什么,下一秒,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谈知序随意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
“喂?”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谈知序精致的五官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站起身就想往外面走,可却因为太过着急,脚踝狠狠磕在了桌脚上。
这一幕看的谈爷爷都忍不住龇牙咧嘴,这得多疼啊。
可谈知序偏偏像感觉不到一样,颤抖着嗓音说:“好…好!我马上来!”
“怎么了?”
谈知序来不及解释,拿着外套飞奔出门。
谈老爷子看着孙子的身影,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陈管家,去查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能让阿序这么失态,还真是稀罕事。
他就这么一个孙子,他倒要看看,谁敢和阿序作对!!
想着,谈老爷子又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陈管家立刻去厨房里端了一碗热好的药。
“老爷,您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多少还是喝一点吧。”
谈老爷子随意瞥了一眼陈管家手上的东西。
“不用了,我自己身体什么情况我清楚,要是再年轻个几年,这药我也就喝了,可都这把年纪了,我也不想再受这么多的罪了。”
谈老爷子的语气十分坚定。
从三年前他就已经开始喝药了,现在好不容易熬到了谈知序也算是长大了,谈了对象,自己终于就不用再那么累了。
只要谈知序过得好,他也算是完成了老婆子给他的交代。
谈老爷子静静地看着谈知序离开的方向,即使那边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人,但谈爷爷目光还是看着那边,只是多了几分悲戚。
……
医院里,许意欢刚刚醒来。
迷迷糊糊动了动手指,感受到手上牵着的吊瓶。
轻轻颤抖着睫毛睁开眼,入目的就是一片雪白。
视线下意识环顾四周时,光陡然触及到一抹猩红的视线,许意欢目光凝住。
谈知序一只手紧紧握着许意欢,死死地盯着她。
生怕她会从自己眼前溜走。
许意欢觉得好笑,嘴角扯了扯。
“怎么了你这是?”
谈知序脸色十分难看,整个眼眶红的不成样子,想要攥紧许意欢的手,又怕把人捏疼了。
只能自己拽着被子。
“下次你不能再自己和江津南出去了,就算是看工地,也得让我陪着你一起!”
谈知序的语气不容置喙。
许意欢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事。
嘴角扯了扯,抬起手腕,静静的看着谈知序。
谈知序和许意欢僵持了几秒,最后还是服软的低下头,把头塞进她的掌心蹭了蹭。
“宝宝,你这样,我很担心。”
许意欢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乖。”
“我下次一定保护好自己。”
许意欢说着,脑子里又陷入了思考。
她记得当时钢筋是径直朝着她砸下来的。
只是最后一刻,似乎有人护住了她?但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