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看着他,那股因为底牌耗尽而产生的恐慌,不知不觉间,就消散了。
有炎哥在,天,就塌不下来!
然而,问题还是出现了。
“炎哥!不好了!”李木匠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刚刚做好的锄头,脸上全是焦急,“铁料不够了!咱们把之前缴获的兵器都熔了,也只打出不到两百把农具!村里上千人要用,这……这根本不够分啊!”
这个问题,瞬间让周围热火朝天的气氛,为之一滞。
是啊,人手够了,土地有了,种子也有了。
可没有工具,怎么种地?
总不能让所有人都用手去刨吧!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江炎身上。
江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确实是个他之前忽略掉的致命问题。
铁,在这个时代,是比粮食还要宝贵的战略物资!
他搜刮了全村,也才凑出那么点。
怎么办?
江炎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没有铁,就不能做农具了吗?
他的目光,扫过村子,最后,落在了墙角边,一堆被当成柴火的,粗壮的竹子上。
有了!
“李木匠!”江炎的声音,重新变得沉稳,“谁说农具,就一定要用铁来做?”
“不用铁?”李木匠愣住了。
“跟我来!”
江炎带着一群人,来到了那堆竹子前。
他抽出一根最粗的竹子,用砍刀,斜着劈开。
锋利的竹子切面,带着一股天然的锐气。
“把这些竹子,削成这样!”江炎比划着,“再用火烤一下,增加它的硬度。虽然比不上铁锄头,但用来挖松土,足够了!”
他又拿起几根细一些的竹子。
“这些,可以做成耙子!”
“还有那些硬木,也可以做成木犁、木锹!”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们没有铁,但我们有山!有木头!有竹子!”
一番话,让李木匠和所有村民,都茅塞顿开!
是啊!他们怎么就钻了牛角尖!
谁规定锄头就必须是铁的?
能刨开地,不就行了!
“我明白了!炎哥!我这就带人去弄!”李木匠兴奋地一拍大腿,转身就跑。
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就这样被江炎用一种最简单,却又最富有创造力的方式,轻松化解。
整个江家村的生产力,再一次被解放!
就在村子里万众一心,热火朝天地进行着这场“生产自救”运动时。
一个负责在外围警戒的“斩首队”队员,像幽灵一样,从后山的小路,悄无声息地溜了回来。
他直接找到了正在田埂上指挥的江炎。
“炎哥,有情况。”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钱宝那伙人,没有直接回府城。”
江炎心里一动。
“他们在哪?”
“就在咱们东边二十里外的一处山坳里,安营扎寨了。看样子,他们没打算走,像是在等什么。”
这个消息,让江炎的心,沉了下去。
等什么?
毫无疑问,是在等主力大军的到来!
二十里,对于骑兵来说,不过是一个冲锋的距离。
这意味着,敌人随时可能再次发动攻击!
留给他们的时间,比想象中,还要少!
“继续盯着!有任何动静,立刻回报!”
“是!”那队员领命,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山林里。
江炎站在田埂上,看着眼前这片刚刚播撒下希望的土地,又抬头望向东方,那片被山峦遮挡住的方向。
他知道,一场决定所有人命运的赛跑,已经开始了。
就看,是他们的粮食先成熟。
还是敌人的屠刀,先落下!
当天晚上。
江炎再次召开了小范围的会议。
“我们必须再主动出击一次。”江炎开门见山,他的话,让在场的徐大牛和几个“斩首队”的核心成员,都是一愣。
“还打?”徐大牛有些不解,“炎哥,你不是说要跟他们拼消耗吗?”
“拼消耗,不等于坐以待毙。”江炎的手指,在地图上,钱宝的营地位置,重重一点。
“钱宝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一定会上报。周大帅的主力,迟早会来。但从府城调集大军,再开拔到这里,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就是钱宝最虚弱,也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他们以为,我们打退了他们,就会龟缩在村子里不敢出来。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炎哥,你的意思是……”徐大牛的眼睛亮了。
“今晚,我们就去拔了这颗钉子!”江炎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要让周大帅知道,江家村的门口,不是他想扎营,就能扎营的地方!”
“我要让他明白,他派再多的狗来,也只有一个下场!”
江炎缓缓站起身。
“那就是,死!”
夜,黑得像一盆泼翻的墨。
江家村东边二十里外的山坳里,钱宝的营地,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草药味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息。
营地里,篝火烧得很旺,但围在火堆边的士兵,却一个个垂头丧气,眼神涣散。
白天的惨败,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笼罩在每个幸存者的心头。
那种毁天灭地般的爆炸,那种被火焰和冲击波撕成碎片的同伴,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身为精锐的骄傲和勇气。
他们现在,只想离那个魔鬼般的村庄,越远越好。
主将大帐内。
钱宝正赤裸着上身,一个军医在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着背上的伤口。
那是他摔下马时,被碎石划开的。
“嘶……”钱宝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案几,面目狰狞地咆哮道:“他娘的!一群废物!五百人!被一群泥腿子打得屁滚尿流!老子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帐内的几个副将,全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将军,那村子……有妖术啊!咱们的刀剑,根本没用!”一个副将鼓起勇气,小声辩解道。
“妖术?”钱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回头,一巴掌扇在了那副将的脸上!
“啪!”
“你他娘的跟老子说妖术?老子只信刀子!只信拳头!打不过,就是你们无能!”钱宝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充满了疯狂和不甘。
他已经派人将战败的消息,以及关于“天雷妖术”的说法,快马加鞭送回了府城。
但他知道,大帅接到消息,再派兵前来,至少需要三五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