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望着窗外萧瑟秋风吹落的满地桂花,金黄色的桂花铺满整个花坛,香味萦绕在她周身,她心底一片怅然若失,许久才开口道:“因为祖母下葬前我有一门婚事,而在祖母下葬那日,男方解除了婚约。”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难怪他记挂你多年,却从未越雷池一步,竟是为了避嫌。”萧瑾淡淡分析道。
经他如此一说,沈卿也意识到了,萧凛为了她的名声,多年来一直隐忍着报答她的冲动,这样的他让沈卿感动之余,更添了几分心动。
以他摄政王的身份,便是做些过分的事也无人敢置喙,可是他没有,他等着周子易退了亲,才开始接近她的,甚至一开始他都克制有礼。
明了萧凛接近她的原因,沈卿心中又惊又喜,又酸又涩,一时间各种情绪纷至沓来,让她心乱如麻。
萧瑾见她神思不属,便站起身道:“如今本王已派了人去抓珑香,其他事宜你无需操心了,好好将养着吧!”
沈卿回过神,神色呆滞地站起身,轻轻道:“打扰王爷了,待会我便准备回府了,就不跟王爷道别了。”
萧瑾摆摆手:“无妨,本王离开徽州日久,这几日一直在处理各种政务,如今还堆着一大堆,我去忙了。”
沈卿微微福身:“恭送王爷。”
萧瑾刚离开,沈卿便往外走去,有些事她觉得应该跟萧凛说清楚了,若是就这样来来去去吵架,两个人都累。
萧凛怀疑她的真心,他又何尝真的用心感受过?
她步履匆匆赶到左厢房时,丫鬟正整理好屋子走出来。
沈卿看着空落落的屋子,心里咯噔一下,浑身僵硬的拉住丫鬟,急切道:“宴亲王呢?”
丫鬟行了礼,毕恭毕敬回道:“宴亲王一炷香前带着人离开了,具体情况奴婢也不清楚,走的很匆忙,落下了一个金丝檀木螺钿盒子。”
沈卿这才注意到丫鬟手中托盘上放着一个盒子,与萧凛送她的白玉荷花簪装饰的盒子一模一样。
她将盒子拿在手中,丫鬟又道:“奴婢听见九思大人与宴亲王说,此乃七夕礼物,可惜也曾送出去。”
沈卿反复看了许久,才伸手打开,里面是女子戴的荷花冠,整个冠体用白玉雕刻,看上去洁白无瑕,整体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感,唯独冠尖带着粉嫩颜色,如同含苞待放的小荷包一般,惹人怜爱。
“影一,可能查到王爷去了何处。”沈卿回过神来,丫鬟已不知去向,她忙唤来影一吩咐道。
萧凛对她的心克制又热烈,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她完全忘记了为何与萧凛生了嫌隙的,若是萧凛回了京都,他们又何时才能和好如初呢?
沈卿在傍晚由萧瑾派人派马车护送回沈府的,回去后,还派了护卫守着沈府四周,就怕这次沈卿一天两夜未回的事被人传出些不好听的话来。
可是这一次萧凛当真一去不回了,沈卿回来沈府时,正是晚膳时间。
她漫步走到沈蔚身后,轻轻喊了一声:“父亲。”
沈蔚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神色有些凝重道:“坐吧,有什么事,用了晚膳再说。”
“哎呀,卿儿,外面这些流言越传越厉害,我们沈家可不止你一个姑娘,你让这些姑娘往后可如何嫁人啊!”沈周氏瞪了沈卿一眼,尖着嗓子道。
沈卿睨了她一眼,神色清冷淡漠,转头看着沈蔚,呢喃着:“父亲,待会我想与你单独谈谈。”
沈蔚点了点头,父女俩拿起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二房众人一脸古怪地左右看了看,未曾接话,唯独沈周氏,被人晾在一旁不上不下,尤其尴尬。
她气不过,转头踢了沈梓安一脚,踢得他龇牙咧嘴的抚着痛处,却敢怒不敢言,只拿眼瞪了回去,却一点威慑力也无。
有周泰在,沈烟格外安静,而秦燕然看她的视线却热情又赤裸。
沈卿夹了一块鱼肉,慢慢抿着,无视着定在她身上的那道灼热视线。
秦燕然挑眉,抬手夹了一块板栗鸡给沈卿,轻声道:“表妹多吃些。”
沈卿愣住了,满桌人皆愣住了,尤其沈芝,看沈卿的眼神从无所谓到厌恶至极,只是一瞬间的事。
正堂缄默一瞬,压抑又诡异的气息一直蔓延着,沈卿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抬眸朝秦燕然看去,他神色自然的依旧在吃着东西,仿佛并不受怀疑氛围的影响。
沈卿将那块惹事的肉夹了回去,神情淡漠又疏离道:“虽说知晓了你是我外家表哥,但并非我亲哥,这样的行为容易惹人误会,往后还是莫要行逾矩之事。”
秦燕然眉峰微微挑起,神色自若地牵起一抹微笑,声音柔和清朗道:“表妹说的对,毕竟隔了一层,不如你亲哥,不过我爷爷既然说了让我保护你,我自然要做到。”
“既然知晓,便不要做些让人生厌的事。”
正堂里静默的人更多了,沈蔚轻咳一声:“都先用膳,待会再说别的。”
沈卿的性子越发来的直接,仔细想来,她也是在萧凛的娇纵下,一步步变成如今这般的。
以前的谨小慎微早已被她抛诸脑后,便是闯了祸,以萧凛的身份,也能息事宁人,这也让她的胆子越发大了,做事说话毫无顾忌。
秦燕然未再接话,面上笑容依旧,仿佛并不受沈卿言语的影响,周泰转头看了他几眼,私底下肘击他几次,秦燕然才抬眸睨了他一眼。
一顿饭吃的众人心中皆充满了疑惑,沈卿站起身跟着沈蔚回了主院。
父女俩刚一进屋,沈卿便将这两日的事说了。
“父亲,女儿有一事一直很疑惑。”沈卿说完话,又提出了她心中疑点。
沈蔚坐在上位,神色有些凝重,看着沈卿时,眼神闪过一抹沉思。
“何事疑惑?”沈蔚问道。
“我与哥哥皆是母亲的孩子,为何他们就只针对于我?且多次派刺客刺杀于我,甚至在京都,秦家兄妹也只针对我。”沈卿最疑惑的便是此事。
沈蔚凝了一瞬,神色有些不自在,更多的仿佛是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