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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画卷缓缓展开,微黄的宣纸之上,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却开怀大笑的和尚呈现在了面前。

别的不说,这笔力,这意境,足够了。

张学强看向落款,一行清瘦小楷——壬午年清信士张大千画于湘江。

再看钤印,飞白处钤印两枚,一枚朱文印《蜀中张爱》一枚斋号印《青城客》。

张大千本名张正权,后改名张爱,字季爱,号大千。

他三十之后的作品,几乎都喜欢钤带着张爱的印。

这画在张学强来看,纸够老,笔力也足,意境深远,印章也绝对没错,就是不敢断真假。

老先生成名太久,模仿他的人太多。

眼前画作如果是真,那将来至少是八位数起拍。

不过就算是后人临摹,价值也能让买画的几百块翻好几番。

此刻当着辉二爷的面儿,张学强也不好把它收进仓库鉴定真假。

张学强又打开了另外一副,好家伙,水墨画的几只草虾张牙舞爪,还有水草摇曳生姿。

再看落款,竟然是齐白石五十岁之前常用的‘齐璜濒生’钤印却只有一枚——齐璜之印。

“老爷子,你没打眼吧,这画太唬人了!”

辉二爷嘿嘿一阵笑,“小子,爷爷玩字画的时候,你还,不不你爹还没出生呢,想当年张大千在琉璃厂办画展,齐白石民国六年在乾门摆地摊,我都光顾过,还和他们合过影呢。”

疯子三亮他们听了之后纷纷去后厨了,这话实在没法听。

张学强也掏了掏耳朵,“得了,我信,那照片呢,拿来看看!”

辉二爷一噘嘴,“房都塌了,我上哪去找,等修好了看看兴许还在!”

这真是老天爷帮他撒谎,反正房塌了,死无对证。

张学强又打开第三幅,好家伙竟然是溥心畲的《江山楼阁图》,这不仅是名家作品了,画本身也是后世出名的大作。

这幅画功力极深,将北派山水的硬朗和刚健阐述得淋漓尽致。

就算不是溥心畲的真迹,价值也不菲。

这几幅画跟别的不是同等级别的,假如是真迹,将来上拍至少大八位数。

张学强道,“老爷子这些画花了多少钱?”

辉二爷逗着蝈蝈头也不抬,“三百一幅,总共花了九百,咱可说好了,省下的这一百块,可得按照老规矩!”

张学强不会跟他计较一百块钱,只是觉得这画越来越不像真迹。

在这年代,虽说艺术品古董的价值不高,可这三位大师成名已久,作品的售价都不会低了,能捡漏的可能性很小,更何况是一次就捡了三幅。

反正待会儿收进仓库就知道真假了。

他歪头看向辉二爷,“画的事就先这样,您老还收了什么玩意儿,亮亮吧!”

张学强当时还另外给了他五百块,现在想看看这老头本事如何,到底是弄到了什么。

辉二爷从棉袄里拽出一条金光灿烂的链子,头上是一块有点暗黄的怀表。

看起来是有年头了,材质也含金量不低,张学强皱眉道,“这老怀表什么讲头?”

老头子咔吧一声打开怀表,撇嘴道,“老亨得利的半铺炕,怎么样,现在走得还挺准呢。”

张学强没好气道,“这老古董能花五百块?”

辉二爷伸手进怀里,慢悠悠地又掏出一只翠绿的扳指,呲牙笑道,“再加上这个总值了吧?”

张学强从桌上拿起扳指,上面明显的陀痕,是明清时期的工,可没法具体断代。

再看材质,至少是高冰种,水头很足,绿也很正,能够得上满绿。

这玩意虽说个头小,可价值也不低。

辉二爷嘿嘿笑道,“宫里的玩意儿,我看最次是乾隆的,五百块值不?这怀表就算搭头了,咱俩一人一件,我正好没块表,连看钟点都得去火车站。”

张学强把扳指放进兜里,其实是收进了空间,白雾一阵波动后退了一点。

这说明扳指还是有点价值的,不过绝对够不上乾隆朝。

“我看啊,您别叫辉二爷了,叫吹二爷得了,这扳指凑合事,值不了五百,你那怀表我先戴着吧!”

辉二爷一阵吹胡子瞪眼,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烟盒大小的铜香炉,往桌上一蹲。

“宣德炉,咋样,宣德本朝的!”

张学强眼睛一亮,拿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番,“嘿嘿,老爷子,我实话给你说,这是清代官仿,勉强值二三百,今儿这事就算过去了。

以后你要是再给我藏着掖着,咱就猪八戒摆手不伺候。”

辉二爷嘿嘿一笑小声嘟囔道,“爷爷还藏了块寿山石章料呢。”

张学强猛然回头,“老爷子,你说啥?”

辉二爷急忙摆手,“没啥,没啥,我说这两天没吃肉有点瘦了,你小子也不好好孝敬爷爷,今儿吃大饭庄子咋样?”

张学强本来打算小年那天带着弟兄们,再叫上路易斯和埃莉诺尔,去大饭庄子狠搓一顿。

此刻听辉二爷一说,把他馋虫也够上来了。

反正现在兜里有的是美刀,Rmb也不缺,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吃,为什么不吃?

这年代的大饭庄子,可是正儿八经的个顶个有绝活,还真材实料。

重生一趟不好好享受一下太亏了。

“行,今晚就大饭庄子,您老选地方!”张学强爽快的说道。

辉二爷眼睛一亮,“要说吃宫里的菜还得去仿膳,可我不好那一口,要不还是丰泽园吧,葱烧海参、乌鱼蛋汤、柴把鱼翅,我想的心里难受!”

三亮一挑门帘从后厨出来,大叫道,“去什么丰泽园,我爸的手艺比他们强,去我爸那边,我这就过去让他准备上。”

张学强看了一眼快六点了,离着包子收摊也不远了。

“三亮你先去让二伯准备一桌,这边收了摊大家伙一起过去。”

说着递给三亮二百块,“定一桌鲍翅席,量大点,酒水面食就免了,咱们自己带!”

张学强现在可不缺酒,光是新发现的酒店里就有一仓库各种名酒。

只可惜都是二十一世纪的,拿出来喝可以,收藏没意义。

这年头二百块的席面,正经算是豪华了。

辉二爷他们眼都瞪得溜圆。

张学强收拾一下那些画卷,装着去后院,实际上都收进了空间,然后骑上黑老鸹直奔家里。

他打算叫上楚青青和丫丫,顺便让丫丫学学用餐礼仪,省得去鹰国使馆的时候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