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拄着拐棍出现在栏杆前,“上来吧孩子。”
张学强也没进屋,就在栏杆边说道,“奶奶,我跟四叔说好了,明儿开始就动工,您明早搬下来行不?”
二奶奶点头,“那今晚就得收拾了,就这样说定了!”
张学强道,“要是有大件的,我晚上和新岩过来帮忙搬下去!”
二奶奶笑道,“好孩子,也不用你来搬家,没多少东西。”
人家既然不让帮忙,张学强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信儿捎到了,回头他只负责结算工钱就行了。
告辞回了自己家,菜正好上桌,满屋的海鲜香气,比当时在酒店的时候都香。
别看都是剩菜,这年月可没人嫌孬,鲍参翅肚普通人可吃不起。
辉二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瓶剑南春,正在拧瓶子盖。
张学强进门丫丫扑了上来,干爹干爹地叫个不停,他摸出一块巧克力打发了臭丫头。
扭头正看到辉二爷手里的酒瓶上面竟然有外销的商标,这酒哪儿来的?
辉二爷得意扬扬举起酒瓶,“这是干重孙女孝敬老子的!”
不用问这准是下午送来的那批酒,老头子竟然截胡了,幸好拿的不是茅台。
张学强扭头狠狠瞪了正在剥巧克力纸的丫丫,臭丫头吃里扒外以后还想吃巧克力?
楚青青端着一汤碗进来,“学强你回来正好,吃饭了,我去端馒头,你陪二爷爷喝点。”
辉二爷正呲着牙倒酒,满脸得意。
张学强忽而发现怎么放了三个酒杯,“老爷子,还有谁来?”
辉二爷只倒满了两杯,把瓶子往张学强面前一怼,“没有长辈给晚辈倒酒的规矩,你喝自己倒!”
张学强更是纳闷,夹了一筷子回锅鲍鱼,“您老用俩杯子?”
辉二爷冲着门口一努嘴,“我就不能有客人了?”
呵,这老头在我这里蹭吃蹭喝也就罢了,还带外人来了!
张学强猛然回头,只见外面走来一个满头白发却身板硬朗的老头,啊,怎么是他?
张学强急忙起身,迎了上去,“发爷爷,您今儿得空了,快屋里坐!”
发爷爷呵呵笑着,冲辉二爷抱拳拱手,“叨扰,叨扰了二掌柜的!”
辉二爷也起身,习惯性地甩了甩袖子,“发老板,坐,菜都凉了,就等你呢!”
张学强经常麻烦人家发爷爷,急忙回头冲着楚青青喊了一声。
“楚青青,发爷爷来了,再弄两个新菜,家里不是还有大虾吗,糖醋一个下酒,拍点蒜瓣,我去扒拉个蒜爆羊肉。”
发爷爷急忙道,“别,别再弄了,这些就足够,学强,你也坐下,叫青青也别忙乎了,都坐下!”
张学强侧身坐在自己位子上,端起酒杯道,“真没想到您二位还认识,这世界真小,这杯酒我敬两位老人身体健康!”
两个老头年纪都不小了,抿了一口酒,就放下了杯子。
发爷爷道,“祝福收下了,可我们俩昨儿刚认识!”
刚认识就约酒了?张学强尬笑道,“您二位一看就是老交情呢,可不像刚认识的!”
发爷爷指着辉二爷,“这老弟说以前在乾门大街有铺子,我就叫他二老板,他听了我昨天唱的武家坡,就叫我发老板,这也是臭味相投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学强恍然大悟。
辉二爷自鸣得意,“小子你还嫩呢,不懂我们这些老一辈,生死之交一杯酒。”
张学强腹诽,还该出手时就出手呢!
发爷爷笑道,“确实,人老精马老灵啊,打眼一看就知道人中不中交,手里有没有玩意儿!”
张学强忽而兴起,“发爷爷,那您说辉二爷人咋样,手里都有什么玩意?”
发爷爷沉吟道,“这老兄弟,外冷内热,是个豪杰!”
张学强没想到发爷爷竟然评价辉二爷是豪杰,转念一想,这老头在那天的时候,敢不畏强权挺身而出,也算得上豪杰这个称号。
他看向辉二爷,“老爷子,您都英雄豪杰了,也说说发爷爷!”
辉二爷挑了一筷子稀烂的鱼翅,又抿了一口酒,“这位老哥哥,面带慈祥,却难掩杀气,虽已古稀,却身板硬朗,想当年肯定是一位当之无愧的英雄人物。”
这算是商业吹捧?你来我往倒也不脸红。
张学强端起酒杯道,“得,今儿晚辈能和两位英雄豪杰同桌也是荣幸,这杯酒祝您二位如同松树长青,像是仙鹤高寿,发爷爷您别光喝酒吃菜啊,我先干为敬了!”
辉二爷一口闷了杯中酒,嘿嘿笑道,“小子,你是不是觉得两个老头在对着吹呢?”
张学强一本正经满脸严肃,“老爷子,怎么会,我也是这种感觉,您老弟兄好好吃,别光喝酒!”
这时候楚青青真端着一盘油亮红润的糖醋大虾上了桌。
她擦着光洁额头上的汗珠儿笑得很好看,“两位老爷子,慢点吃,要是不够还有蒜爆羊肉呢!”
张学强擦了擦手起身,“我这就去炒!”
发爷爷伸手拉住了他,“够了,吃不了,你坐下喝酒,叫青青也别忙了,丫丫还没吃,让她喂孩子。”
张学强发现这老爷子年纪不少手劲儿却很大,抓住自己胳膊,像是被铁钳子夹住一样分毫难动。
他不由得琢磨,这老头不会是隐藏在市井之中的都市高手吧?
自己多次寻找练家子,难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学强缓缓坐在位子上,清咳一声说道,“老爷子,您这手劲儿,比铁钳子都厉害。”
发爷爷笑道,“我哪有什么手劲儿啊,就是天天开门关门练出点力气。”
张学强拿起酒瓶,帮两个老头倒上。
“我自从回来就身体不好,手脚都没几分力气,要不以后我负责关门得了,也练练力气!”
发爷爷瞳孔一缩,上下打量张学强一番,又伸出手搭在他寸关尺上。
须臾松手说道,“确实有点虚,应该每天早起锻炼一下。”
辉二爷滋喽一口小酒,“他这身体啊,从小娇生惯养没下过力,我看啊,应该练练武吃点苦头就好了!”
张学强苦笑道,“我倒是想跟着一品香的水七爷学跤呢,可他只教我烧锅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