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兮语气不耐:“邪月,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邪月抿紧嘴唇,抬起头直视她,眼中满是委屈,“老师,我只是不想你和他在一起,我怕你会离开我。”
他声音有些颤抖,伸出手抓住芙兮的衣角,“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好不好?”
芙兮看着他这副样子,心软了几分,但还是板着脸,“我只是来和秦明叙旧,你先回酒店,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邪月急忙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紧紧抓住芙兮的手不肯松开,“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不敢让你和他单独相处,我就在这里等你,我不会再乱发脾气了。”
“你这又是何苦?”
秦明站在一旁,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心里很不是滋味,“小鱼,既然他不愿意走,那你们好好聊聊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秦明转身欲走,脚步却有些沉重。
“秦明!”芙兮急忙喊住他,回头看向邪月,“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发脾气,我去外面跟他说几句话。”
邪月脸色微沉,死死地盯着秦明的背影,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听到芙兮的话后,还是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老师,你快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秦明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看到芙兮跟了出来,心中滞痛,想到刚才邪月对自己的敌意,又有些不确定。
“小鱼,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你是武魂殿的人,我已经知道了。”
“对不起,秦明,”芙兮垂下头,“我一开始没告诉你我的身份,是有我的苦衷的。”
“我知道你等了我很久,可我的身份特殊,我不想影响我们之前的感情。”
“我之前想告诉你的,可是你说你讨厌武魂殿的人,不想跟他们做朋友,我又不敢说了。”
秦明看着芙兮低垂的头,缓缓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声音颤抖,说出的话却很残忍。
“邪月是武魂殿的人,你是他的老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才不肯告诉我你的来历。”
“如果早知道你是武魂殿的人,我也不会做到如今地步。”
芙兮身体僵硬了一瞬,从他怀里退出来,眉目清冷,“我就知道。”
秦明叹息一声:“小鱼,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等你,无数次幻想你回来后的场景,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他欲言又止,想告诉芙兮自己并不在乎她的身份,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你走吧。”
芙兮笑而不语,胸腔内慢慢牵扯出一丝灼烧般的疼痛,在这清冽的细雨中深深吸了口气,再吐出来时,满眼嘲弄:
“你也不过如此。”
秦明黯然神伤,眉头紧锁,“你保重。”
芙兮转身离开。
雨像被揉碎的琉璃,碎成细密的一幕雨帘,他们站在彼此的对立面,如同两株被冷风定住的芦苇。
那些曾经攀过彼此的温度,顺着半枯不枯的寂叶落在脚边,汇成一片沉默的,凄清的凉。
秦明定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身体仿佛失去了五脏六腑,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皮,被寒风刮过四肢百骸,碎开一地冰碴。
武魂殿会严惩不忠的人。
一旦传出不必要的风声,芙兮一定会因为他受到牵连。
如果两年前她是带有目的地来到天斗帝国,来到他的身边,那么现在,他们的相遇,应该是一场意外。
秦明可以无视势力之间的争夺与锋芒。
可芙兮不行。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不管怎样,都不能再去违背。
更何况对方还是行事残忍的武魂殿。
所以,只要划清界限——
她就安全了吧?
秦明默然片刻,抬眸凝视芙兮远去的身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想露出和往日一样的笑容。
可唇角一勾,簌簌落下的却是断了线的泪珠。
……
细雨过后,星星点点的雪花降临,将世界染上一层茫茫的白色,一层又一层的清雪覆盖在上,无尽寒冷。
邪月倚靠在阳台的围栏上,上面化开的雪水浸湿了他的腰身。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落下的雪花发呆。
细碎的光影摇摇晃晃,与颗颗凝就的冰晶相融,在他眼中氤氲成茫茫白雾。
雪花一片又一片落在他的手上,先落下的很快融化,后一片又贴了上来,泛起冰凉。
芙兮推开了门。
一片雪花落在邪月卷翘的长睫上,增添了几分破碎感。
芙兮此时的心情明显也不是很好,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问:
“外面变冷了,怎么不进来?”
邪月没有看芙兮,只是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他嘴唇泛白,说出的话也毫无温度。
“你不要我了。”
芙兮头疼地闭上眼睛。
“刚才,还疼吗?”
邪月沉默片刻,眼中的脆弱与迷茫尽数展现,他执拗地说:
“你不要我了。”
芙兮叹了口气,走上前替邪月拂去身上的雪花,“我没有不要你。”
邪月缓缓转头看向她,眼中的脆弱与迷茫逐渐被偏执占据,“那你为什么和他说了那么久?”
他突然抓住芙兮的手腕,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老师,你果然是喜欢他的,如果我今天没有来,你是不是还要跟他睡?”
芙兮被他这一通话惹得无比烦躁。
本来就因为秦明和自己决裂生气,现在又要面对邪月的质问,这让她如何不恼?
“对!”
芙兮咬了咬牙:“我就是要跟他睡,你有意见?!”
邪月被芙兮的话狠狠刺中心脏,他绝望地睁大眼睛,双手颤抖着,猛地将她拉入怀中。
“老师,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喜欢你,你不能不要我……”
他颤抖着,将额头抵在芙兮的肩膀上,近乎哀求:“你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芙兮被邪月紧紧禁锢在怀中,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邪月,我现在很烦躁,你先放开我。”
邪月没有放手,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炽热的眼泪大滴大滴滚落,打湿了她的脖颈。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我不会放开你,老师,你不能喜欢别人,只能喜欢我,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徒弟,你不能抛弃我。”
芙兮凝眉不语。
原来男人的眼泪也会这么烫。
在寂静寒冷的雪夜里,那样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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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别难过,明天拿下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