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不去了,大房也不去,你们也好省点钱,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说得甚是温和,俨然一副长辈关怀的模样。
裴池澈接话:“多谢祖父祖母体恤,那孙儿就把原话告诉母亲与三叔。”
“嗯,回罢。”
裴远山挥了挥手。
上梁酒时,他甚是不悦,既如此,进屋酒是绝对不会去喝的。
一出祖父祖母的屋子,裴池澈方才行礼时放开花瑜璇的手,此刻复又拉上了。
对此,花瑜璇:“……”
不商量的吗?
不征求她的同意的吗?
还演吗?
好似明白她的疑惑,裴池澈侧头低声道:“眼睛都还在。”
“哦。”
花瑜璇总觉着他的手捏得似乎越来越紧。
房中,裴老夫人看着孙儿孙媳走远。
“老头子,你怎么说大房也不去?”
裴远山哼了一声,心里骂妇道人家,嘴上道:“二房三房堕落到什么程度了,连镇上的恶霸都结交。大房若全都去吃,万一奇业他们被带坏,你当如何?他们四个还不如好好在书房读书,将来功成名就,什么山珍海味没得吃?连宫宴都时常能参加。”
“你说得对。”裴老夫人叹了口气,“可惜了池澈这孩子,多好的读书苗子啊。”
“手都不能写字了,还能如何?”裴远山沉声道。
不能为家里所用的子孙,全都不是好的。
此刻,裴池澈与花瑜璇的脚步再次经过书房窗外。
窗内。
裴奇业想着什么时候寻个机会去镇上赌场瞧瞧,若能凭借赌技赚得银两,爹娘肯定会给好脸色。
裴奇玮的眸光再次黏在了花瑜璇身上。
他看她小鸟依人般被裴池澈拉着走远,视线怔怔地落在她的腰肢上。
恰恰一把细腰。
啧啧啧,此女的小腰是真细啊。
也不知这腰被老五掐着,使劲了多少回……
就这时,裴池澈转回头来。
视线与裴奇玮对上。
裴池澈本就冰冷的性子,此刻的双眼更是比如今的天气更冷,带着要将人凌迟的嗜血冷寒。
警告意味十足。
就连黑狗子都冲他狂吠。
裴奇玮连忙心虚地拿起书,大声诵读起来。
“嗯,奇玮今日表现不错。”裴海见状,连连颔首。
没多时,小夫妻俩出了祖宅。
花瑜璇扭头看了眼祖宅的大门,不禁道:“我还准备了一套说辞,竟然连一个词都用不上。”
裴池澈松开她的手,赞许的目光挪向地上的小黑毛,也不说什么,只轻轻踹小家伙一脚。
小黑毛便绕他腿边,蹭了蹭。
见他们和睦不少,花瑜璇笑出声:“真是难得呢。”
裴池澈唇角微动。
他也是没想到,狗崽子的观察力不是一般强。
“你如此聪慧,就该食生肉,每日训练起来。”
闻言,花瑜璇的小心脏怦怦直跳:“干嘛吃生肉?小黑毛又不是狼。”
“把它的狼性训练出来,将来能干大事。”
“不行,它是我的狗,我就要给它吃熟肉。”
可恶的大反派,他莫不是要训练小黑毛成为他将来用来厮杀的工具吧?
倘若小黑毛真被他训练成吃生肉的怪物,将来她得罪了大反派,那她莫不是要进小黑毛的肚子?
如此一想,惶惶不安。
裴池澈顾自与小黑毛道:“往后如有人对你的主人不敬,你就把他的命根子咬了,可懂?”
“汪汪!”
小黑毛蹦着喊了两声,表示明白。
花瑜璇懵了:“怎么回事?”
她好像没与他们在一个频道上。
裴池澈原不想说,毕竟小姑娘还小,很多事怕是不懂。
想来也不懂,她连来月事如何处理,都需要他教。
沉吟片刻,终于还是说:“裴奇玮适才看你满眼色气,多注意些为好。”
花瑜璇这才明白过来,现如今的大反派口中所谓的吃生肉是何意。
她望着祖宅的方向,生怕裴奇玮色气的眼盯着自己,身子往身旁的男子身旁靠去。
“夫君,你会护我的,对吧?”
由于她扭头往后看的同时,身子已经靠向了男子。
裴池澈一垂眸,视线好巧不好地就落在她的胸脯上,慌乱间撇开眼,轻咳两声,“嗯”了一声。
待两人一狗回到热闹的自家院子,姚绮柔站在东厢房门口冲他们招招手。
“娘。”花瑜璇快走几步,“夫君喊过了,他们都不来。”
裴池澈则将祖父的原话道出。
姚绮柔一听就明白公爹话里话外的意思,道:“我与你们三叔猜到了,咱们礼数总归是要到的,他们若是真要来,咱们也该欢迎不是?”
说着话,她让小夫妻看房中布置。
房中几案上放着对龙凤喜烛,床上被褥已然铺好,大红色的床单崭新,就连被子亦簇新。
不仅如此,新被子还是红色锦被,上头绣着并蒂莲。
这简直是按照新房来布置的。
此新房非彼新房……
而是成婚的新房!
裴池澈:“娘,这……”
是不是太过了?
花瑜璇:“娘,您什么时候准备的锦被与床单?”
竟然瞒得那般好。
“你们甭管啥时候准备的。”姚绮柔笑了,“为娘想着今儿个日子好,咱们又是办酒,又是住新屋,你们夫妻是不是也趁着这个好日子把重要之事办了?”
儿子约莫不行。
倘若真有这样的毛病,那趁着年轻赶紧治。
她这个当母亲的,真的是煞费苦心啊!
裴池澈与花瑜璇双双怔住。
倘若说方才看到房中布置,大抵猜到母亲此举的目的。
但此刻听母亲这般直接地说出来,还是令他们怔愣。
就在夫妻俩不知该说什么时,院子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丫头,阿爷来了。”
斛振昌在徒弟邱开的陪同下到来,照旧携了礼。
花瑜璇仿若得到了特赦令,急忙跑了出去。
见到来人,唤得雀跃:“阿爷,小师叔。”
斛振昌一见到她,就笑得眼眸眯起。
邱开罕见颔了颔首,算是回应她唤他。
姚绮柔也出了东厢房相迎:“斛伯,您来了。”
“嗯,今儿个来得早些,看看你们的新屋。”
斛振昌让徒弟将礼物送过去。
姚绮柔接了礼,笑道:“您老真是太客气了。”
“要的。”斛振昌环视一周,“新屋造得都不错。”
“仓促了些。”姚绮柔含笑道,“目前还都空荡荡的。”